不倒黴是不可能的。
元阮拖着秦謝衣一路往下,在秦謝衣的指導下收獲了幾個不那麽酸掉牙的果子,順便跟着秦謝衣的提示,在一棵樹上看到了卡在裏面的彈殼。
“還走嗎?”秦謝衣坐在一處枯木上,看着查看彈殼直接查看得愣在了樹前的元阮的背影,神色不明。
亂闖很危險,不走也危險。
元阮咽了口口水,其實不應該走,萬一和來找人的部隊錯過就慘了。
“走吧?”
她手指在朽木上摳了摳,輕聲道:“這裏有猛獸呢。猛獸可不和人講道理。”
歎了口氣,元阮回頭問秦謝衣:“走嗎?”
秦謝衣沒有立刻回答,看了看手裏被元阮塞來的青皮梨子。
這是一路上,找到的最大最漂亮的一個梨,連蟲眼都沒有。
他點頭,将梨子捏在手裏,擡起頭:“走。”
“那就走,我們——”
“但是不是我們。”秦謝衣打斷元阮的話,“你走。我留下。”
元阮一下就愣住了:“……哈?”
“你走,我留下。”秦謝衣重複道,他神色很認真,帶着些隐藏得很好的迫切和鼓勵。
“你帶着我,走不快。也有可能我們兩都走不出——”
話語戛然而止,一隻手覆上額頭,秦謝衣愣在當場。
“沒發燒啊。”元阮歎氣,“說什麽胡話呢。你不能跑不能跳的。我把你留在這兒,别說獵人,來隻熊你都死定了。”
秦謝衣還要再說,元阮卻揮了揮手,将他架起來:“好啦,你有這功夫不如省着些力氣走路,你很重。真的。”
對比起來,秦謝衣除了額頭上被她拿布條裹起來的傷口,整個人看着還有個人樣。
至于衣服都撕得差不多的元阮,背後血淋淋一片,腿上還有一道劃痕,看着凄慘得多。
但偏偏就是秦謝衣走不了路。
唯一一件稍微能遮風擋露的外套,秦謝衣穿着,他故意沒提,元阮也沒問。
元阮不是沒想過自己先找出去,然後在回來救秦謝衣。
隻是這種念頭剛出來就被她打散了。
秦謝衣閉了嘴,元阮便一心找路,一邊留意着樹林間會不會突然蹦出個熊啊蛇的。
她專心緻志,甚至都沒發現壓着自己在她身上借力的人不知不覺間就輕了一大半。
好在這一路挺順利,一直走到太陽偏西,元阮找到個空曠些的小山丘,也沒碰上什麽熊啊蛇啊人的。
她把秦謝衣掼在地上,雙腿打顫,背上的傷口沒有處理,被汗水浸透,疼得她龇牙咧嘴。
“我不行了,”元阮攤在地上,“這兒等着吧。如果我哥知道了,說不定會找個什麽無人機什麽的來找人,這裏空,有什麽東西飛過啊走過的也能看得清。”
“我先……睡一會兒,你過一個小時在叫我……走遠一點叫我,我可能會打人……”
秦謝衣隻是看着她,看着小姑娘從平攤轉成了側躺,露出一片猙獰的背後傷口。
她就是靠着這樣一副小身闆,撐着自己,在山林裏穿梭。
他眸色漆黑,裏頭醞着看不懂的情緒。
元阮,似乎真的不一樣了。
難道——元阮也是重生的?
秦謝衣眼眸一冷,很快抛棄了自己的猜測。
如果是重生的,她大概也不會認不得自己了,據他對她的了解,這人也沒有那麽好的演技。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秦謝衣身後的林子傳來稀裏嘩啦的聲響,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從樹林裏鑽了出來,聽動靜,來的東西還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