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放放放手!”
秦謝衣不放,不但不放,還将腦袋埋在了元阮肩上。
低聲喊:“元阮。”
元阮一愣,哼哼唧唧兩聲,掙紮都小了起來。
平時看着挺運籌帷幄的人忽然變成脆弱的小嬌嬌,有點心疼,誰能推開這樣撒嬌的大狗狗啊?
還是隻生病發燒黏糊糊的大狗狗。
她跟着放低了聲,用氣息問:“什麽?”
“……你爲什麽,要——”問話戛然而止。
又不說了?
元阮蹙眉,小心翼翼問道:“要什麽?”
秦謝衣沉默了好一陣,元阮都以爲他繼續昏迷了,才聽到男人低低的詢問:“要救我?”
元阮:“……”
她緩緩打出一個問号?
這人是不是燒糊塗主謂賓念反了?
到底是誰救誰啊。
雨下了一夜,元阮被秦謝衣抱着縮成一團,兩人靠着山壁裏頭硬撐着。
元阮肉痛骨頭痛,意識還算清醒,秦謝衣就不行了,呼吸聲很重,聽着就很難受的樣子,隻是抱着元阮的手很緊,半點不肯松。
元阮祈禱李桐那邊快點找來,又擔心秦謝衣這聰明的腦瓜子燒一夜燒成個小傻子。
她吐了口氣。
若是秦謝衣成了小傻子,那這夏城秦氏隻怕是也垮一半了。
第二天天晴,太陽出得很早,森林裏亮堂起來,但依舊是水哒哒的。
元阮搓了搓手,借着晨光打量抱着自己的男人。
整一晚,這人都将她塞懷裏,拿體溫暖着她。
秦謝衣臉色蒼白無血,昏得并不安穩,似乎陷入了什麽噩夢,皺着的眉頭都在較勁,身上已經涼飕飕的,連熱度都感覺不到了。
不是呼出的熱氣還在脖頸,有力的心跳還貼着她手臂,元阮真要以爲秦謝衣是沒撐過去留了具屍體抱着她。
“诶。”元阮動了動腦袋,手指在秦謝衣臉上戳了個小窩,“你這麽喜歡元阮嗎?”
*
提問:喜歡元阮嗎?
回答:不。
元阮在地上磨蹭了小半個小時才一臉扭曲挪着腿離開。
她很瘦,潮濕的衣服貼在身上看着格外小。
這麽小,竟然能吧自己搬到這樣的地方來。
秦謝衣重新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眼前已經沒有了小姑娘的影子。
陽光從樹林縫隙鑽進來,刺得人眼睛發燙。
秦謝衣勾了勾唇角,沒笑出來。
可笑嗎?
可笑。
這個人沒有變,一點也沒有,不一樣丢下自己跑了嗎?
和那個時候一模一樣。
秦謝衣身上的傷都是實打實的,麻木,冰冷,仿佛失去知覺。
和上輩子自己在那個雨夜跪在祠堂的景象完全契合。
一樣的冰涼,以及那個女人留下的,一樣的背影。
他腦子昏沉,半睡半醒間忽然察覺到嘴裏被塞了什麽東西。
蹙了蹙眉,就聽到有道失去清脆的熟悉嗓音叫起來。
“诶诶诶你别吐啊,吃了吃了,沒标簽的新鮮藥草我可就隻認得這兩種啊,你浪費了就沒了啊。”
下巴被冰涼涼的手指捏着,有什麽苦澀的東西被塞進嘴裏來。
秦謝衣有些費力的睜眼。
眼前是小姑娘亂糟糟的發頂。
耳朵裏還有她喃喃自語般的吐槽:“我跟你說啊,别想我嚼碎了喂你,你是個成年人了,要學會自己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