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謝衣戒酒一段時間了。
他捏着一罐菠蘿啤,視線從公司設計部越過,落到營地外的黑色樹林裏。
虞熙歌是元阮的學長。
這麽巧。
還會在這兒碰上。
他仰頭喝了一口,易拉罐被捏得咔咔響。
身邊有誰悉悉索索靠過來,端着個香噴噴的盤子,混合着一道不太明顯的奶香味。
小姑娘壓着聲兒,又輕又軟,一瞬間将他思緒拉了回來:“喂。”
“你吃不吃?”
秦謝衣扭頭,小姑娘跪坐得十分端正,目不斜視,隻是餐盤往他身邊湊了湊:“學長烤的。你别光喝——”
随後,她看見了秦謝衣手裏捏着的菠蘿啤。
“光喝菠蘿啤啊。”小姑娘幹巴巴的接了下去。
等了半天,身邊的人還沒動靜,元阮這才有些不确定的轉過頭。
她一臉茫然無辜,正對上秦謝衣深沉的低頭俯視。
光線昏暗,氣氛暧昧,就是沒意思的視線都能被光暗暈染出八百種意思了。
日。
就問尴尬不尴尬。
她僵着脖子轉回頭,将盤子放再秦謝衣跟前兒,就要站起來準備走:“我先回去了啊。你吃點?”
“我要吃你烤的。”
“可——”學長烤得比我烤得好吃啊。
元阮歎了口氣,行吧。
“你想吃什麽呀?吃得辣嗎?鹹嗎?”
秦謝衣:……
他對上元阮一臉認真的表情,輕輕在心裏啧了一聲。
“你烤的,我都吃。”
元阮恍然。
差點忘了,這人之前還吃了一顆她親手送上的緻命蝦仁。
她一臉糾結,思索着烤些什麽菜,端着餐盤溜回去,神色認真的在菜籃子裏挑挑揀揀,又撸了一把袖子,慎之又慎的将一把碧綠的蔬菜放上了烤架。
“诶?桐哥呢?”
“散步。”虞熙歌道,他看着元阮操作一把菜,挑眉道:“要幫忙嗎?”
現在天色已經黑盡,頭頂群星閃爍,李桐竟然去……散步?不會因爲太黑摔跟頭嗎?
元阮搖頭:“不用。”
她詫異的看了一眼對方:“剛才不是有人來找你?”
“嗯。讓我搭燒烤架。我拒絕了。”虞熙歌随口道,給滋滋流油冒泡的雞腿添了幾處花刀,拿在元阮眼前晃悠:“吃麽?”
這不是搭燒烤架,是想搭讪吧。
虞熙歌手藝非常好,加之調料充足,那隻烤得皮焦肉嫩的雞腿就在自己眼前晃,香味撲鼻。
元阮看着雞腿,眼睛一亮:“學長學長,你教教我吧?”
虞熙歌失笑。
有了虞熙歌指揮,元阮這回很快捧着一堆烤好的蔬菜和後來添加的兩隻魚回到秦謝衣身邊。
她把東西塞進秦謝衣懷裏,滿臉期待:“嘗嘗嘗嘗,趁熱吃。我沒放很多油很多鹽。”
秦謝衣看着對方遞上來的韭菜,陷入了迷之沉默。
小姑娘眼裏的期待太過明顯,有點可愛。
可愛?
自從改變計劃之後,他似乎對這個小姑娘寬容許多啊,甚至偶爾會産生這個人已經改變的錯覺。
秦謝衣不着痕迹的蹙眉,眼皮微合,閃過一道嘲諷。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元阮猛地偏頭打了個噴嚏:“阿嚏——”
“着涼了?”
“沒有沒有。”元阮揉了揉鼻子,一邊在心底吐槽誰罵我,一邊解釋道:“山風有點涼。”
忽然,肩上一暖,元阮一怔,是自己身上多了件外套。
暖呼呼的外套帶着秦謝衣身上古老的檀香和松香氣息,元阮從頭暖到腳。
她看着隻穿着簡單白短袖默默吃菜的秦謝衣,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對方這是把外套直接脫給她了啊。
同時,她腦子裏轟的一聲,臉紅了個徹底,都能煎雞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