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最開始也是這麽認爲的,可沈錦喬壓根兒就沒提這事兒,更不談報複,她都沒時間搭理他,見面的時候除了公事,絕口不提私事,便是成王成親了,他的成王妃一年也見不到皇後娘娘幾次。
别說什麽尴尬,壓根兒不存在。
至于陛下,他更不至于吃醋什麽的,成王就是個有眼無珠的懦夫和手下敗将,他都不曾把成王當成對手,眼下更犯不着跟成王計較,因爲成王吃醋發脾氣,那是對自己的侮辱。
莫說當初成王退婚,就算是他不退婚,他也别想娶到沈錦喬。
比起衛晟和太上皇,成王根本都算不得對手,何至于讓他浪費心思處處針對?
正主都沒在意這些事情,自然就掀不起風浪,别說什麽人言可畏,皇權之下,造謠陛下和皇後娘娘,怕是閑命太長了。
一眨眼,容錦行都十歲了,林心生的兩個兒子已經長成了半大的少年,後來又生了一個兒子都已經五歲了,就連沈安城的妻子都生了一兒一女。
而沈錦喬還是隻有這麽一個小太子。
冷憶生了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小女兒也三歲半了,白悠然也是一個女兒一個兒子。
看着家家孩子都那麽多,沈錦喬又覺得容錦行有些孤單,但是容君執卻不準她生了。
沈錦喬上次生孩子的情景給容君執留下了心裏陰影,他不想沈錦喬再受那樣的罪,二是他的身體不允許。
爲了生容錦行,他吃了那麽多藥,還放了許多毒血才得到這麽一個兒子,他覺得已經夠了,不想再折騰。
與其生孩子,不如好好養着身子,把自己的壽命留下來陪着沈錦喬白頭偕老。
一眨眼,他們都是三十多歲的人了,容君執明年就四十歲,何必再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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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沈錦喬提議挖河道的時候,工部所有人全都不贊同,覺得這是天方夜譚,而天下人也覺得這是異想天開。
最後因爲陛下的政令不得不動工,一眨眼,十三年過去了,萬源河已經清清楚楚的出現在了夏朝的山河之上,橫跨了整個夏朝,那麽醒目的昭示着它的存在。
本來預計的是三四十年才能挖完,可萬源河是從雪山挖下來,通過的山脈又是洪水暴發的地方。
每年夏天雪水融化就會把河流沖刷一遍,省了不少工事,而洪水過境,摧枯拉朽,更是帶走了不少泥沙和石頭。
容君執幾乎把每年國庫一半的收成都砸進了這條河裏,那麽多的金錢,加上百姓的積極,緊緊隻用了十三年就挖好了。
寬闊的河面,船隻畫舫來往穿梭,看着就讓人覺得心潮澎湃,這天下還有比開山劈石修改江山河流更浩大的工程嗎?
萬源河挖通那一日,日後親臨祭天放閘,萬源河上無數畫舫将河面圍得水洩不通。
設祭台,帝後祭天,然後打開閘門,放準備好的祭祀船隻。
當閘門打開,正式宣布萬源河通行的時候,河面及兩岸的人齊齊高呼:“陛下萬歲、皇後娘娘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三呼萬歲,響徹山河。
萬源河的一輛畫舫上,一大一小兩人站立,大的一身銀灰色裘衣裹住孱弱的身子,肉眼可見的病弱,但卻絲毫不損他身上的儒雅貴氣,容顔俊美,但眼角卻添了細紋,不覺得老态,反而有着男人特有的魅力。
小的十歲出頭,卻已經是俊美的翩翩少年,五官精緻,唇紅齒白,得天獨厚的美貌讓人心驚,看着都讓人覺得漂亮,但卻不會讓人把他誤認成女子。
身上一身銀色暗龍紋華服,低調而尊貴。
這一大一小正是太子少師衛北言和小太子容錦行。
今日是帝後爲萬源河開閘大典,但太子卻沒有去,這個時候他就不去搶父皇母後的風頭了,父皇牽着母後一起往上走,父皇一定不希望看到他。
容君執雖然沒有直接說過對兒子的嫌棄,但是容錦行豈能不知道?兩父子爲了搶沈錦喬的注意經常鬥智鬥勇,是父子也是對手。
衛北言聽着那震天的呼喊,微白的唇微微勾起,看着站在萬衆之巅的兩人,心中萬千情緒,卻又奇異的平靜無比。
“殿下看到這一幕可有什麽想說的?”
容錦行仰着頭看着那邊,無比驕傲:“造福于民、萬民歸心,真正的君王賢後就該是這個樣子,往後千萬年,青史留存,永垂不朽。”
這豪邁的言語,足見他心裏多激動,衛北言失笑:“你想得可真長遠。”
容錦行:“我說的是事實,我覺得未來再也不會有如父皇母後這般的帝後,再也不會有人能超越他們,難道我說的不對嗎?老師。”
衛北言聞言沒有反駁,感慨道:“身爲人臣,此生能侍奉這樣的君王,能見到如此盛景,死而無憾了。”
說完忍不住拿起帕子咳了幾聲。
容錦行立刻皺眉:“老師,你身體不好,我們還是進去吧。”
兩年前,衛北言舊疾複發,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熬到今日,看着他單薄的身子更是讓人憂心,明明才四十出頭,卻總覺得他随時都能撒手人寰似的,帝後和太子都一直關心他的病情,也虧得花公公出手救治,不然他怕是早就倒下了。
衛北言搖頭:“無妨,别的時候怎麽休息都行,但今日這一幕若是錯過了,那得多遺憾?”
容錦行聞言也就沒有堅持。
他們那一代的人,幾乎都活到了現在,該娶妻的娶妻,該生子的身子,成親早的,現在都當爺爺了,隻有衛北言,至今未娶。
他身邊并非沒有女人,也是有紅粉知己,但是衛家府邸卻一個女主人都沒有。
不少人都勸衛北言娶妻,從他三十歲到十四歲,想要嫁給他的女人不計其數,但卻都沒有一人能成功嫁進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