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君執伸手将容錦行拎過去,倒也沒有發火,一手摁在他屁股上讓他趴在椅子上動不了,容錦行不斷揮動四肢:“父皇,放開,我錯了。”
容君執不理,容錦行又喊:“母後阿娘救命啊!”
那軟糯的聲音喊得可憐又好玩兒,衛北言輕笑:“小殿下倒是聰慧伶俐。”
容君執突然想到什麽,漫不經心的表情裏多了一絲認真:“你覺得他如何?”
衛北言點頭:“自然是好的,剛剛一路走來,微臣與皇後娘娘說着政事,他從未開口打斷,那麽遠的路,他自己走,也沒喊累,是個有毅力的孩子。”
容君執點頭:“他還缺個太子少師,正愁沒人選,既然你回來了,就順便兼任了。”
衛北言:“......”太子少師這麽随便就決定的?
“殿下若是想學,臣定會傾盡所有教導,戴氏太子少師這樣的位置,微臣怕是難以勝任,還請陛下三思。”
太子少師,若是太子登基,那就是太師,那地位更是貴不可言;當然,尊貴是一回事,太師要教導太子各種才學,德高望重、才學淵博,更重要的是家學淵源,家世必須清白,而他一個都不沾邊,如何能成爲太子少師?
容君執倒是沒想那麽多:“這滿朝文武,朕并非沒想過,但都沒找到合适的,正巧你就回來了,最合适不過,用不着三思,就你這五年的經曆,足夠教導他了,這事兒就這麽定下,等他四歲啓蒙就舉辦拜師禮,以後這孩子就讓你多費心了。”
衛北言:“......陛下看中,臣定會竭盡全力教導太子殿下。”
雖然還有一年才拜師,但衛北言覺得自己可以考慮着手準備怎麽教導太子殿下了,畢竟是太子,交到他手裏,他自然要認真對待,然而他萬萬沒想到,容君執連一年的時間都沒有給他準備。
當天晚上接風宴,衛北言說起了塞外的風土人情,還帶來了不少特産,很多新奇的玩意兒一下子就吸引了容錦行。
容君執問容錦行想不想跟他回去看看,容錦行點頭,然後這孩子就被塞到衛北言手裏了。
“......”
他入宮一趟,怎麽就撿了個太子回去,還有,陛下那副像是甩燙手山芋的态度,這是得有多嫌棄這兒子?
容君執是真不擔心自己兒子安危,有花公公和雁雲跟着守護,就算出宮也能周全,至于刺客什麽的,估計沒人能想到容君執就這麽把孩子丢給衛北言帶出去玩兒。
他不但不擔憂,反倒是難得的心情暢快,終于把兒子丢出宮去了,今晚可算沒人打擾他們,而且剛剛沈錦喬還不知不覺喝了好幾杯酒。
沈錦喬:“......”陛下的目的,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明确又直白。
當然,容君執也就把小阿行丢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回來了,離開去别的地方睡了一晚上,回來就抱着沈錦喬找安慰。
演武場,齊少羽和容君執各站一方,兩人各選了一把劍,容君執道:“光是練劍多無趣,來賭個彩頭,誰輸了答應對方一件事情。”
齊少羽沉思,若是國事,容君執一個命令他就會遵從,既然是這麽說,那就是私事。
将劍抽出來:“好。”
齊少羽可沒放水,也是傾盡全力出手,招招兇狠,最後還是輸在容君執手裏。
“陛下這武功不但沒有荒廢,反而精進不少,佩服。”
容君執利落的收了劍:“明日開始,把你兒女送入宮來。”
齊少羽擡頭:“陛下這是想要他們伴讀?”
容君執:“嗯,還有沈家的兩個小子也會來,年紀差不多大,正好。”
齊少羽自然不拒絕:“臣遵旨。”
這事兒冷憶絕對贊成,把孩子送入宮,自己能去找皇後娘娘,一舉兩得。
齊少羽覺得容君執隻是看着小太子長大了,宮中又沒一下兄弟姐妹,所以給他找伴讀陪他一起學習一起長大,實際上皇帝陛下隻是單純的不想小太子纏着皇後娘娘而已。
少師有了,伴讀有了,呵,就差把太子丢去上學了。
爲了跟兒子做鬥争,皇帝陛下也是煞費苦心了。
當然,沈錦喬雖然愛小阿行,但是也并非是那種溺愛的母親,該學的不會落下,甚至小阿行學的比别人還多,文學、武學,還有雜學,見識見聞,一樣都沒少。
生爲太子,他一出生就比很多人尊貴,但這不代表他就不用學了,相反,正因爲比别人尊貴,他才要學更多,不然如何配得上自己太子之位?
尊貴和權力,需要靠自己的能力和手腕來守衛,隻有自己厲害了才能無懼任何風雨。
沈錦喬和容君執能給容錦行無上的尊貴和權力,但是他們卻不能護他一生,所以他們愛孩子,但是卻不會溺愛到害了他。
衛家府邸,司恒去看望剛剛回來的衛北言,明明是好友,結果卻一别五年,也沒說經常寫個信什麽的,冷酷無情得很。
兩人本來閑聊着的,不知怎麽說到了太子少師的事情上,司恒看着衛北言,表情複雜:“你真答應了?”
衛北言無奈:“陛下也沒給我拒絕的機會。”
司恒皺眉:“我就不信陛下什麽都不知道,他這是做什麽?”
知道什麽,不用說出來,心知肚明。
衛北言目光緩緩落在司恒臉上:“所以,你覺得陛下該怎麽做?戳破,疏遠?還是直接讓我遠走再也不回來?”
司恒抿唇:“你這一走五年,态度還不清楚?”
衛北言輕笑:“五年不見,你還真是什麽都沒變。”
想事情單純,感情用事,說好聽點兒叫感情純真,說不好聽點兒就是腦子有點兒不夠用。
他那點兒喜歡,不曾宣之于口,也不曾有絲毫僭越,雖然喜歡了不該喜歡的人,但是都隻是藏在心裏,從未做過任何不該的事情,所以他并未犯錯。
沈錦喬自然不會計較他的喜歡,也許她都不曾深想,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的喜歡。
而容君執,男人對敵人總是敏銳很多,就算有所察覺也不奇怪,但他們都是聰明人,一個不說,一個就不知道,維持原狀。
這麽多年,似兄弟,也是君臣,雖然都是涼薄之人,但并非一點兒情分都沒有。
他懂得克制,那容君執自然不會心胸狹隘的針對他。
就算爲了商盟奔波這五年,他也沒有懷疑過容君執的用心,況且這個差事是沈錦喬給他的,他甘之如饴。
感情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喜歡,且控制不了,但這并非是罪,也不至于因爲這點兒喜歡就反目成仇。
不過看似簡單的事情卻又很複雜,其中的度,但凡一人把握不好,就會打破平衡,最終定會傷人傷己。
索性他們三人都是聰明人,有些事情不需要挑明,也不必太深究。
司恒雖然是站在兄弟的角度爲他打抱不平,就是抱怨兩句,并無惡意,可若是衛北言心裏真的有怨,他這就是挑撥離間,以後怕是就會走茬了路。
知道司恒沒有壞心,衛北言也沒有特别去糾正,有些話,不必說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