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喬處理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也就把這事兒抛到腦後了,結果沒想到成王竟然入宮了,還專門來見她的。
看着玉珠那一臉欲言又止,沈錦喬挑眉:“你想說什麽?”
玉珠皺着眉:“成王曾經跟主子有婚約,他來找你,怕是不好吧?”
沈錦喬聽完,表情冷了:“玉珠,你跟在我身邊這麽多年了,怎麽越發倒退回去了?”
雨嬷嬷連忙拉了玉珠一下,解釋道:“娘娘是皇後,不管誰來,都是拜見,這是尊重威嚴,不能以尋常人家的目光看待,成王又如何?來了也得恭恭敬敬。皇後娘娘母儀天下,沒有誰見不得,誰敢亂嚼舌根子,那該亂棍打死,而不是皇後娘娘害怕他們亂說不見人,娘娘行的端做得正,有什麽不好的?”
玉珠猛然回神,雙膝跪地:“是奴婢想得太狹隘了,請主子責罰。”
沈錦喬也沒真要罰她:“下不爲例。”
“是。”
成王被傳進來,他其實還擔心沈錦喬不見他的,不過成王怎麽都想不到,自己再見沈錦喬的地方竟然是在禦書房的偏殿,沈錦喬是君,他是臣。
沈錦喬剛剛還在批閱卷宗,身上除了熏香,還有紙墨的味道? 行走間儀态款款卻不失威儀,接過旁邊宮女遞來的手帕擦了手,這才走進來坐下。
成王看着而今的沈錦喬? 一别三年? 物是人非? 她已經從被他退婚的沈家小姐成了而今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雍容華貴、風華萬千,三年時間? 她變得尊貴無比? 而他,卻隻有一身蕭瑟凄涼。
聽聞沈錦喬總結了霍家的治國之策,開啓了商盟革新? 雖然不乏反對之聲? 可也有真正懂政事的人由衷稱贊:治世之才? 驚才絕豔。
現在的她更是參與朝政? 手握大權? 她的身上也不是後宮女子的妩媚風情? 更多的是權力沉澱的威嚴和攝人氣息。
成王就算再不情願,卻也不得不承認,當初是他眼瞎,珍珠當魚目。
明明他們已經締結了姻緣,賜婚? 定親? 甚至她都已經爲他穿上了嫁衣? 隻差一步? 她就是他的妃子,結果他卻拼了命,隻爲了錯過她......
“拜見皇後娘娘。”
成王心口感慨萬千? 卻一句說不出口,規矩見禮。
沈錦喬微微颔首:“平身。”
沈錦喬語氣淡淡,比起成王,她可就淡得多了,曾經賜婚的男人又如何?說真的,成王對她沒多大意義,更别提傷害,是以,她真沒有多餘的情緒給他。
“成王何時回來的?入宮有何要事?”
成王看着沈錦喬,眼中酸澀晦暗:“我已經回來好幾日了,爲了長姐,今日......特地入宮拜見皇後娘娘。”
成王本來對沈錦喬是有責怪的,因爲榮悅把沈錦喬說得惡毒無比,說這段時日她回來,沈錦喬對她多麽的無情多麽的刻薄之類的,成王就想問問她,爲什麽當了皇後變成那樣了?
當然,也因爲心裏那點兒隐秘的心思,他想見見她。
然而見到沈錦喬之後,什麽責怪,什麽怨氣,都被他忘了。
且不說沈錦喬并非那麽刻薄的樣子,就算她真的對榮悅不客氣了,那也是因爲他。
是他退婚了沈錦喬,讓她顔面盡失,她恨他也是應該的,他拿什麽來責怪她?
沈錦喬若是知道他腦袋裏想這些,怕是也會被深深震驚,這腦袋是被驢踢了還是進水了?誰給他的自信讓他覺得她有那精力記恨他?她哪兒來那閑心?
成王斂眸,聲音艱澀:“皇後在宮裏過得可還好?”
沈錦喬點頭:“挺好的。”
“挺好的......”她臉上容光煥發,貴氣優雅,自然是挺好的,不過,與他沒什麽關系。
沈錦喬不解:“成王若是有重要的事情就直說,本宮還有事情需要處理。”
成王抿了抿唇,他跟沈錦喬之間真沒什麽好說的,無奈,還是把榮悅公主的事情拿出來說了:“長姐被驸馬欺負虐待,你可知情?”
“不知,不過也不算意外。”沈錦喬端起茶杯:“榮悅公主那奸夫已經死了,這樣的醜事朝堂是不會幫她做主的,至于趙驸馬會因此對榮悅公主做什麽,那可不關我的事兒。”
成王震驚:“什麽奸夫?”
沈錦喬訝然:“你不知道?”
沈錦喬:“榮悅公主跟人有了私情,被趙大人發現,她怕趙家害她,所以跑回來找人做主,陛下不願維護她這不恥的行爲,放任趙驸馬殺了那個奸夫,讓趙驸馬把公主帶回家去,這事兒就算過了,怎麽、公主沒跟你說過?”
成王看到榮悅公主一身傷,氣昏了頭隻想着救她,讓人打了趙驸馬,此刻想來,那趙驸馬當時确實嚷嚷着榮悅公主不要臉通奸什麽的。
他是被榮悅公主利用了?
沈錦喬看到成王這懵的表情,眯了眯眼:“王爺還有其他事情嗎?”
不等成王說話,沈錦喬起身:“本宮要去處理政務,若沒有要緊的事情,王爺自行退下吧。”
沈錦喬徑自離開,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留給他,成王的目光追随着沈錦喬過去,看着她跨入正殿,正好容君執回來,沈錦喬迎上去,容君執對她伸手,她自然的靠過去,身子依偎進容君執的懷中,二人相攜進去,邊走邊說着什麽,親昵又恩愛。
成王站在那裏,從門縫裏清楚的看到了這一幕,一瞬間,如千萬把刀子紮在身上,每一寸都疼。
成王爲了退婚能挨那麽多闆子,那麽堅決,當時他是真的鐵了心的,也是真不喜歡沈錦喬,而現在......世人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而曾經得到了最後卻被自己弄丢了,現在眼看着她越來越好卻跟自己毫無幹系,那不僅僅是求而不得,而是悔恨無限。
顯然,現在的沈錦喬就成了成王的悔,一輩子都無法釋懷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