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想去西北的,他從未去過戰場,那可是真刀真槍會死人的,他這種金玉裏養出來皇子自然惜命,不能拿小命開玩笑。
但是看着齊家捷報連連,明王突然有些後悔,之前他确實看低了齊家了,若知道齊家這實力,他二話不說去了西北,這齊家捷報裏的軍功定然也有他一份,到時候他也是有軍功在身的皇子,威望一定能把太子和禹王壓下去。
明王的憂心,他那些謀士也看出來了,出言建議明王去西北。
而今齊家完全能把西北鎮住,他前去絕對沒什麽危險,正好還能以此收取一波民心,也能加固一下他跟齊家軍的感情,更牢的把齊家軍抓在手中。、
明王聽了也覺得是這個理,之前他因爲害怕拒絕,确實有欠考慮,讓自己憑白損失了這麽一個機會。
謀士覺得明王此時去也不晚,反正明王也不是去争軍功的,他打着去長見識、曆練的名頭去,若是能有所作爲自然最好,若是沒有,那也沒什麽損失,正好去熟悉一下齊家軍,混熟了,日後若有差遣也更方便。
明王越聽越覺得有理,于是第二天就跟夏朝上奏,說自己要去西北,理由就是氣不過之前太子說的,他想去看看,漲漲見識,不想被太子看低。
夏帝不知道他腦子裏哪根筋搭錯了,但明王堅持,夏帝也就答應了。
明王從禦書房出來,看到太子,立刻臉色一變,沒好氣的冷哼一聲,看到一旁的禹王,又是一變,很是客氣:“二皇兄,聽說你也要去西北,正好,我們可以一起啊。”
太子輕笑一聲,擡步走遠,禹王看着興緻盎然的明王:“......”
明王這腦子,最近是被豬啃了嗎?
明王自己主動要求去西北的,誰也攔不住,那就去呗,不過禹王卻沒有跟明王一起的興趣,明王出行,儀仗、行禮一大堆,冷貴妃更是把糧食都給他塞了一車,覺得西北苦寒之地,生怕明王去了吃不飽。
這是去打仗?郊遊都沒準備這麽齊全,禹王根本沒眼看,怎麽會跟明王一起?
等明王和禹王走後,夏帝突然舊疾複發吐血昏迷,醒來之後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朝政的事情自然沒辦法處理,隻能傳令太子監國,襄王和七皇子輔政。
夏帝交代了之後卻沒怎麽理了,一副把權力全部給太子的姿态,可就算他把這些事情都交給太子,太子終究隻是太子,夏帝才是這個天下的主宰。
帝王非死不換,太子要換卻太容易,君和半君,一半的差别,卻宛如天塹鴻溝。
夏帝明明忌憚太子,卻把權力放給太子,爲的不過是營造出太子手掌大權野心勃勃的形象,把太子捧到了那個位置,才能狠狠的摔下來,一切不過是爲了捧殺而已。
夏帝算計得清楚,卻不知太子是專門踩着他的算計踏進去的,他搭了台,太子願意上去,但願不願意下來,這他可就做不了主了。
以前霍老爺子總是跟沈錦喬說皇權之下步步殺機,沈錦喬有所了解,但是這一年,她算是切身體會到了。
步步殺機,隻要站不穩,哪兒都能是地獄。
太子監國,而今西北連連勝仗,沈錦喬終于拿出自己寫了兩年的東西。
太子雖然還不是夏帝,但他已經有了能力去實施這些政令,法令革新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涉及到全天下的事情,兩三年都是短的,十年能成就一個盛世,那就已經非常的不錯了,所以越早越好,他日太子若是登基,這一定會成爲他帝王青史上最隆重的一筆。
沈錦喬在寫這些的時候,都是自己一人獨立完成,沒有确定能實施,她連霍長風都沒說,更沒有告訴那些被有意無意聚攏的商人。
她寫了計劃,鋪了路,就差一道公示天下的政令。
足足三本冊子,添添改改又重新編排,所有細膩之處都考慮到了,太子看完之後都忍不住驚歎,擡頭看着沈錦喬,久久無言。
沈錦喬擡手在他面前晃:“你說話啊?這麽盯着我幹嘛?有什麽不合适的嗎?”
容君執伸手抓住沈錦喬的手,輕歎口氣:“我不是覺得不合适,而是有些太震驚了,之前你處理文案信手拈來,看折子也毫不費力,見解獨到,思考的方式更是不同,我已經很驚歎了,很多時候都覺得你身爲女兒太可惜,若是男子,定能位列朝堂,而今看來,我還真是小看了你了,而你身爲女子,倒也沒錯,反而太好了。”
沈錦喬聽他這前後矛盾的,一會兒好一會兒不好:“這怎麽又好了?”
容君執将沈錦喬拉到懷中:“這就是我說的好,你若是臣子,太過聰慧,孤會用你,也會忌憚你,而你是孤的妻,這些就不是問題了。”
沈錦喬失笑,合着不管怎麽都對他有好處呢。
“說正事兒,到底怎樣?能不能行?”
容君執再次翻開沈錦喬寫的書本:“行,是行,不過太大膽了,朝中一定有人反對,觸碰的利益太多,反對聲不是一般的大,但孤若是做了,這事兒就一定得成,所以這最開始的時候定然需要點兒雷霆手段。”
沈錦喬的商盟是把商獨立出去的同時擡高商人的地位。
士農工商,商人最末,這把商人的地位擡到士的後面,天下人怎麽能服?
若隻是突然這麽說,誰都覺得是不行的,但若是細細看完沈錦喬寫的,那就覺得理應如此。
商人行走南北,若天下的路是人的血脈,那商人就是其中的血液,帶動着商品流動,讓整個天下活躍起來。
商人興盛是一個盛世的象征,而現在的商就是壓得太低,管得卻太寬松。
以商人立法,擡高商人的地位,保障他們行商的權力和安全,同時立法約束行商的規矩,給了他們好處的同時,增加稅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