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看書看得太入神,沒有察覺到太子的到來,他走上前輕咳一聲吸引沈錦喬的主意:“那個,天色已晚,侯爺讓孤留下過夜。”
沈烨:“......”他什麽時候說的?
沈錦喬擡眼看了太子爺一眼,沒拆穿他,也沒說讓他走:“那殿下還不去洗漱?”
雨嬷嬷出現:“殿下,已經備好熱水,請去隔間沐浴。”
容君執沒想到自己真的能留下,有些驚喜,往外走兩步,突然覺得不對,轉身過來:“今晚孤睡哪裏?”
這話聽着感覺太子爺還挺可憐的,睡個覺都得詢問一下沈錦喬。
沈錦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要讓太子爺睡客室,你願意嗎?”
太子爺趕緊轉身走了,洗漱了半天,墨迹得沈錦喬都快睡着了才進來。
沈錦喬看他一眼,放下書本:“站着做什麽?過來睡覺。”
這一聲,太子才像是得了赦令,走過去床邊,伸手将人抱住。
“孤以爲你又會把我趕出去,這都幾天了,孤吃不下睡不着,人都瘦了,你摸摸。”
說着就把沈錦喬的手往他心口扯,他那衣襟半開,肌膚上還帶着些水珠,沈錦喬頭皮發麻,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一把将他往床上摁:“睡覺。”
沈錦喬雖然答應太子進來睡了,但說睡覺就是睡覺,别想那些有的沒的。
容君執:......明明離開之前還是好好的,結果回來了,他這魅力就沒了,色誘都不行,這是哪兒出了問題?
沒挨着沈錦喬之前,太子睡不着,如今挨着了,抱着卻不能吃,好似也挺煎熬,突然心口多了一個腦袋,低頭一看,是沈錦喬睡得迷迷糊糊的,整個人往他懷裏鑽。
沈錦喬并不是那種小鳥依人的姑娘,之前睡覺雖然也挨在一起,但卻不會這麽依戀,甚至睡得熱了還會自己滾到一邊去。
而今這姿态,還有那死死揪住他衣襟的手,足見她内心有多麽的而不安。
“喬喬。”一聲歎息,把人攬住,這一次是他讓她擔心了。
罷了,她也是爲他好,擔心他的身子,忍着就忍着吧......遲早不會放過她的。
閉上眼,漸漸入睡,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太子醒得早,但卻沒有走,上朝的事情他不急,宮裏的事情也不急,陪着沈錦喬起床,再陪着她用上,雖然沒說,态度很明顯,他在等沈錦喬跟他一起走呢。
沈錦喬也住了幾日了,想想也該回去了,也就沒繼續折騰,讓人收拾東西回宮。
林心和柳氏前來送行,沈錦喬掃了眼她的肚子,倒是沒說什麽,笑了笑牽着太子的手走了。
回到東宮,沈錦喬一眼就看到被吊在房梁上的花公公,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了,沈錦喬還比較淡定,所以花公公這是又幹了什麽惹太子生氣了?
花公公無比可憐的哀求,沈錦喬還是不忍心,讓人把他放了下來,叫來雁雲詢問,才知道花公公這幾日天天給太子進補,還是大補,是個男人吃了都受不了,而沈錦喬還不在身邊,太子的難受可想而知,所以才罰花公公。
沈錦喬:“......”花公公作死這麽多年都沒被太子弄死,也真是奇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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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歸來,皇後卻死了,而太子沒能給皇後送終,自然是要去陵墓祭拜,不管心裏情不情願,這明面上的規矩還是得做足。
沈錦喬陪着太子去祭拜,這裏她倒是挺熟的,畢竟皇後就是她跟着送進來的。
整個祭拜的過程太子都沒說話,沒跟沈錦喬說,似乎對皇後也沒什麽想說的,臉上表情冷漠淡然,沒有什麽情緒起伏,沈錦喬一時也猜不透他什麽心情。
祭拜完了,兩人坐在台階上,沈錦喬看着他,抿唇:“需要我說一聲節哀順變嗎?”
容君執轉頭,眸光淡然:“不需要。”
沈錦喬笑了笑:“我也覺得不需要,這些日子我光聽這四個字都快聽得想吐了。”
說完伸手抱住他的腰:“殿下要是難受就說出來,我不會笑話你的。”
容君執攬住她:“沒什麽可難受的,我們雖爲母子,卻并無多少母子之情,年少時曾恨她入骨,去了無相山之後漸漸懂得多了,明白她也不過是一個被衛晟利用的棋子,便覺得沒有恨她的必要,然後回來了,她于我而言與陌生人無異,談不上恨,卻也不會有别的感情,而今她死了,人死如燈滅,所有罪惡也随之煙消雲散,什麽都沒剩下,今日我來拜她,就當全了這一世母子最後的情分。”
沈錦喬抱緊他,他如今說得有多輕松,曾經就有多痛苦,她失去娘親的時候痛苦不堪,而太子有娘親,卻更是折磨,父皇無情、母後卻做出那樣的事情,還有衛晟虎視眈眈想要他的命讓衛北朔取而代之。
初見之時他那麽殺人如麻、手段狠辣,那時她害怕他殺人滅口,覺得這個太子太過殘忍,而今想來,這些都是被逼出來的,一次次生死曆練出來的冷酷手段。
可便是這樣的太子殿下,面對她的時候卻溫暖如許,這份情才更加的難能可貴。
容君執握住沈錦喬的手:“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沈錦喬哼一聲:“你還知道啊?明明答應了我,居然給我下藥。”
說道這個,容君執卻笑了:“這可是孤最明智的決定,若是再選一次,孤還是不會帶你去,隻要你在這裏,就算是地獄,孤也會爬回來,而你若是跟在我身邊,那樣的情況我保護不了你,那才會要了我的命。”
沈錦喬瞬間沒了話,之前他們說太子變成了鬼魂回來,她問太子爲何不來找她,而今太子說,隻要她在,便是地獄他也會爬回來。
什麽山盟海誓,什麽至死不渝,她覺得都不如這句話來得動聽。
好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可是殿下說的,我會永遠記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