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韻向來性子和善......”明王說着話頭突然一頓。
沈錦喬噗嗤一聲笑出來:“咋的,自己都騙不了自己了?”
說完放下茶杯:“放心,你那側妃沒事兒,就是身上磕了點兒淤青,當然......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沒事兒。”
“孩子?”明王猛然一驚,瞬間一喜:“她懷孕了?”
明王急匆匆的進去,倒是有點兒像當初剛剛得到鳳秋韻時的那股子熱情勁兒。
沈錦喬砸了咂嘴,走到門邊擡手折了一條樹枝編了一個花環,從旁邊摘了些野草葉子綁上去,做完了将它交給旁邊的雁雲:“等下幫我把這花環送給明王殿下,就說這是本郡主恭賀他喜得貴子的賀禮。”
雁雲看着那碧綠的花環,眼角抽了抽,沒說話,僵硬的伸手接過。
沈錦喬走出驿館的大門,門口停着一輛馬車,她腳步微微一頓,走過去踏着闆凳上了馬車,掀開簾子,不意外的看到太子殿下坐在裏面。
一身淺青色常服,穿着很簡單,不過太子本就尊貴俊美,穿什麽衣服都有一股子尊貴得讓人不忍亵渎的仙氣兒。
“殿下怎麽來了?”
沈錦喬進去坐下,下一刻就被太子撈懷裏去了,掙紮不了,幹脆讓自己被抱得舒服點兒。
“收到雁雲傳書,看到明王趕過來,就順便來看看。”
沈錦喬靠在他肩頭:“這個殿下倒是不用擔心,明王他不能拿我怎樣。”
說到這裏忍不住笑了笑:“那鳳秋韻懷了身孕,卻故意撞在我身上,還那麽用力往樓梯下面滾,殿下猜猜她那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容君執不語,這答案他并不在乎,捏了捏沈錦喬的臉:“這兩日身體如何?傷口可還發癢?”
“沒什麽大問題,已經好全了。”花公公的藥極好,沒有留下什麽疤痕,隻是受傷的地方長出來的新肉還是粉色的。
容君執将沈錦喬攬在懷中,一手握着她的肩:“這裏呢?這道傷痕怎麽回事兒?”
沈錦喬一驚:“殿下怎麽知道我這裏有傷?”
“那日找到你,是孤親自給你上的藥,後面也看過你的傷口,你這身上孤都看得差不多了。”
沈錦喬瞬間整個人像是被丢進了熱水裏,羞得耳根子都快要滴出血來,這什麽言辭啊?
“這......我這是之前傷的。”想到這個傷口,沈錦喬倒是冷靜了不少,輕輕枕在太子肩頭,聲音涼淡:“當初娘親爲我而死......劍穿透她的心口刺到我身上,我故意留着這傷口的,可時間久了,就算留疤,它也漸漸淡了......”
時間會摧毀一切,不管在再濃烈的感情,再絕望的悲傷,最後......都淡了。
傷痕淡了,娘親也淡了,就像那指尖的流沙,想要用力抓住,最後卻什麽都抓不住。
太子爺反應過來提起了一個不好好的話題,突然話提一轉:“那日你說後悔自己太矜持,你要孤等你到何時~~~~”
沈錦喬擡頭,太子爺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裏面似有火焰燃燒,壓低聲音帶着一絲莫名的危險蠱惑。
沈錦喬心口一悸,腦子有些混沌,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說了什麽,瞬間整個人就羞得想找地洞鑽,她都說了什麽虎狼之詞?
一下子哀傷都煙消雲散,差點兒沒繃住,一把抱住太子爺的腰,往他懷裏一鑽,聽不見,她什麽都聽不見。
“呵!”這一聲,是來自太子爺赤裸裸的嘲諷。
光說不練,有色心沒色膽!
這個時候,沈錦喬覺得自己沉默些比較安全。
太子爺一直送沈錦喬送到沈家的門口,低頭看了眼趴在自己懷裏裝死的某人,邪氣勾唇:“這麽不願下車,那正好,随孤去東宮住上幾日。”
沈錦喬猛然擡頭:“多謝殿下送我回來,殿下慢走,不送哈!”
沈錦喬慌忙就要下車,可身子還沒探出去,一下子就被人拉了回去,一個音節都沒發出來,以吻封緘,用那仿佛要将她吞噬的力道。
最後沈錦喬是被太子爺抱下馬車的,走廊上遇到陸管家,太子還很客氣的打招呼:“陸老,錦喬身體不适,孤送她回去休息。”
沈錦喬羞得埋首在太子肩頭,太子居然還跟陸爺爺打招呼,這聽起來怎麽怪怪的,簡直沒臉見人了。
等兩人走遠,陸蒼才緩緩笑起來,搖頭歎道:“年輕就是好啊。”
容君執一路抱着沈錦喬去到她的房間才放下,這一路不短,太子爺卻走得沒有絲毫停頓,連氣息都不曾亂。
傾身放下沈錦喬,可她的手卻挂在他脖子上,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在眉梢揚起:“錦喬這是舍不得孤?那孤留下也不是不可。”
沈錦喬吓得連忙放手鑽被子裏:“我身子不适,就不送殿下了,殿下慢走。”
容君執站在床前,居高臨下看着縮在被子裏的沈錦喬,似是再嘲笑她的慫,躲能躲到幾時?
聽着腳步聲走遠,沈錦喬才緩緩從被子探出頭來,确定太子走了,這才松口氣。
雖然外面山雨欲來風滿樓,可對比起來,她總覺得好像太子爺才是更危險啊,不見面就算了,但凡一見面就讓她招架不住啊。
想起曾經冷憶說的那些......罷了,還是先别想,這都什麽啊。
躺在床上片刻,整個人漸漸冷靜下來,她知道的,剛剛太子故意說那樣讓她難爲情的話其實是想轉移話題,不想讓她回憶娘親的事情,擡手摸摸肩頭,傷口已經摸不到了......眼淚,似乎也落不出來。
娘親......
沈錦喬起身,換來福媽打水洗漱,沒一會兒明誅進來:“明王已經把鳳側妃接回去了,一路呵護照顧,似乎并沒有懷疑。”
這麽說來她那個綠花環白送了?
“罷了,人家被綠的都不着急,我瞎操什麽心?”
雖然這事兒捅破了會讓福王和明王撕破臉,但對眼下的局面并沒有什麽改變,所以她沒必要去做這個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