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喬現在住的地方是太子的,這裏全是軍事機密,不适合他們進來,所以把約談的地點放在了最大的茶樓,包了整間茶樓,當着衆人的面一一核對。
商戶人家都是會算賬的,帶上一個賬房先生,就足夠算清楚了。
沈錦喬放着讓他們算,自己則是出去透口氣,這裏一群都是男人,她雖然有雁雲陪同着出面,但還是不習慣,尤其是這兩日,落在她身上淫邪的目光不在少數,讓她很是不适。
出來茶樓外面坐下,小二給她上了一杯茶,沈錦喬端起剛剛要喝,這時從樓下走上來一個人,頭上戴着鬥笠,直接朝沈錦喬走來。
雁雲立刻就要拔劍,沈錦喬微微擡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來人看到這一幕,步伐一頓,來到沈錦喬面前,直接坐在她對面。
微微擡眸看她一眼:“能單獨說兩句嗎?”
沈錦喬搖頭:“不能。”
來人一身灰色素服卻難掩一身器宇不凡的氣質,赫然是應該在京中的衛北朔,一個意外卻又不意外出現的人。
衛北朔如何認不出太子身邊雁行衛統領雁雲,可就是認出來了,才更接受不了,太子的心腹侍衛,上戰場卻不帶着,而是把他留在沈錦喬身邊,護她周全。
而剛剛沈錦喬那動作,明顯雁雲是聽她指令的,足以說明沈錦喬和太子之間的關系不一般,衛北朔如何不氣?他此刻那眼神壓抑隐忍,像極了一個抓到自己女人出軌的男人。
不過很顯然,沈錦喬感覺不到他這自以爲是過頭的想法。
“此地距離京城甚遠,衛公子似乎不該出現在這裏。”
衛北朔握拳忍着怒氣:“利州那邊工事尚未完畢,恰逢這邊山道崩塌,糧草不能運行,所以過來看看。”
衛北朔在工部,這些事情他出現,倒是說得過去。
不過爲什麽會出現這些事情,他應該也更清楚才是。
沈錦喬端莊淺笑,客氣有禮:“那衛公子出現在這裏,想來上路已經通了,看來不日糧草就能到達,真是可喜可賀,衛公子功不可沒啊。”
衛北朔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沈錦喬,驟然起身,傾身靠近。
雁雲下意識抽劍橫在了沈錦喬面前,衛北朔仿佛沒看見,靠近沈錦喬,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你知道太子爲什麽會看上你嗎?他不過是因爲你是我看上的女人而已,他隻是想奪走我看上的一切,你以爲他對你有幾分真心?”
沈錦喬抿唇不語,衛北朔看着她這糾結的表情,以爲自己說動了她,心口一松,突然露出一副深情款款又痛苦無奈的樣子:“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隻有我對你才是一片真心。”
衛北朔走了,他要不走,雁雲真的會一劍砍下去的,雖然明目張膽殺了會給太子爺帶來不小的麻煩,但這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勾搭太子爺的女人,這絕對是奇恥大辱。
等衛北朔走遠了,沈錦喬歪歪頭:“他......腦子有病吧?”
堂堂太子爺,用得着跟他搶東西?太子爺對她有幾分真心她自己不知道?況且就算虛情假意,太子爺做到這個地步,她也不虧啊。
呃......這樣說好像有點兒不對啊,怎麽她像是個占人便宜的女流氓?
一掌拍頭,清醒點兒,不能胡思亂想。
“讓人盯着他,眼下危機還沒完全解,他們肯定不會那麽輕易放棄。”
還在氣憤的雁雲:“......”
他覺得自己可能白擔心了,這無情又理智的态度,跟太子爺有得一比啊。
陸蒼終于帶着糧饷到達,都沒有進城,直接從最近的城池押送去了前線,而就在此時,赤炎大軍對夏朝再一次發動了攻擊,而他們的前鋒大将之中多了一個戴着面具的青年将軍,一身玄色铠甲,威風凜凜。
在他出現之後,本來沒打算出戰的太子爺拿起了自己的劍,翻身上馬:“這一場,孤親自打,勞煩沈侯爺壓陣。”
本來要出戰的沈烨皺眉:“殿下已經連攻三日,理當休息,否則身體會吃不消的。”
“戰場之上,哪兒還顧得上身體,侯爺不必擔心,孤心裏有數,日後且不說,今日這一場,孤必須親自去。”
太子爺策馬出城,花公公站在沈烨旁邊,歎口氣搖搖頭:“年輕人啊,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讓他去吧,等他吃點兒苦頭就知道教訓了,是吧侯爺?”
沈侯爺:“......”總覺得這個死太監奇奇怪怪的,淨說些不知所謂的話。
戰場對面帶着面具的将軍赫然就是衛北朔,衛晟那邊已經失敗了,奸細出賣丢掉的城池卻被一一收回來,如今那些奸細也被太子爺全部殺了祭旗,毀掉糧草、劫走軍糧,這也都沒能成功,如今,隻有最後一個辦法,那就是在戰場上,光明正大的殺掉太子。
太子已經征戰了足足四天,接連的大戰,身體已經疲憊,差的,不過也是最後一擊。
本來還想着怎麽讓太子上戰場,沒想到他自己就來了,來得正好。
大戰,一觸即發,兩軍厮殺,喊殺聲整天,血流成河。
而太子爺和衛北朔的目标很明确,刀劍相接,你死我活。
太子爺靠近,笑得邪肆嚣張:“不敢露臉,宵小鼠輩。”
衛北朔咬牙:“你能得意幾時,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太子爺卻笑了:“放心,孤可不會讓你死得這麽容易。”
太子爺平日裏的笑總是帶那麽點兒佛性,佛門熏陶出來的太子爺總是有股子悲天憫人的感覺,然而這一刻卻仿佛透着濃郁暗黑詭谲,一笑爲魔,殺絕天下。
衛北朔防備着太子,兩人眼看着就要拼盡全力,太子卻一個空翻突然後退,他身後的雁行衛突然放箭,衛北朔不得不棄馬飛身,而他身後,雁雲早已經準備好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