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喬淡然一笑:“我何時哄騙他們了?我說的這些,大部分我都能辦到,若是加上殿下,幾乎是都不會落空,不過唯一不能保證的就是他們以後會不會得到這麽大的利潤。”
“隻要太子殿下榮耀加身,我定會記着他們,一一兌現,而若是太子殿下......呵,那還怕差他們這點兒傷害?這就像是一場大賭博,自然有輸有赢。”
沈錦喬的未盡之言:若有朝一日太子沒了榮耀,踩踏他的人多了去了,難道還怕這些人的指摘?
雖然涼薄,卻是最現實的道理,往上爬的人,隻要想着上面的榮耀,怕得越高,掉落下來定然粉身碎骨,若是真到了那樣的地步,都已經跌落泥濘,還有什麽懼怕?
雁雲看着沈錦喬,似乎有些明白那麽多千金小姐,爲何花公公和太子殿下獨獨對這位另眼相看了。
這話雖然無情,但是格局卻不輸男兒,早已經縱觀全局,一往無前,毫無畏懼,
如今太子在前方沖鋒陷陣,她在後方努力穩定大局,從眼前到朝堂,她的眼界,早已經不是那些後宅閨中的千金小姐可願比拟。
見了三戶人家,沈錦喬已經拿到了不少軍饷和糧草,還有人捐助了藥材。
雁雲還有一個好奇:“爲何沈姑娘每次先亮手中那塊牌子?”
沈錦喬拿出那塊牌子晃了晃:“你說這個?呵,這個啊,是我舅舅的東西,若是認識的,定然是被我舅舅欺負過的人,那是不能再出手的,咱們要講究江湖道義,不能讓人家一次又一次的受委屈啊。”
雁雲:......見鬼的江湖道義,分明就是薅了人家羊毛,不好意思待着再薅一次。
接下來的事情順利得不可思議,沈錦喬突然疑惑問道:“雁雲,我今天是不是特别醜?”
雁雲:......爲什麽要問他這樣的問題?
“沈姑娘一如往昔美貌。”這是他今生唯一說過的贊美之詞,主要以前也沒姑娘問過啊。
沈錦喬聽了還不行:“一如往昔?可他們怎麽看着我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反而像是看着瘟神似的?我的魅力被狗吃了?”
大夏第一美人兒哎?這等尋常百姓看了,就這反應?
雁雲:“......”沈姑娘,你是去幹嘛的?你是去掏人家錢袋子,搶錢的,又不是去色誘的,對商人來說,錢袋子就是他們的命,你都要他們的命了,人家哪兒還顧得上什麽美色?
況且你這一身簡單的服侍,清湯挂面,看起來端莊又嚴謹,就算漂亮,那也不是妖娆,根本沒有一點兒勾引和誘惑力啊?
然而很快,沈錦喬的魅力倒是有人看到了。
一個富商看着沈錦喬,癡迷得隻留哈達子:“美人,果真是美人兒,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兒,錢、糧食都給你,就是不知,嘿嘿......不知小生可有這個榮幸邀請美人兒共進晚餐?”
都四十歲了,還自稱小生,不要臉的是吧?
沈錦喬深吸口氣,轉身:“揍他!”
雁雲下意識的就握起拳頭打過去,打完之後才反應過來,他這是不是太聽話了,之前隻有太子爺命令揍人才這麽爽快,沒想到沈姑娘也是這麽霸氣的。
這感覺......還不賴。
然後下手,揍人!
一陣鬼哭狼嚎之後,沈錦喬帶着人走了,她雖然需要給太子爺征集糧饷,但委曲求全?不存在。
她丢不起這個人,太子爺丢不起這個臉。
征集好的糧草一批一批的送去前線安撫軍心,但這還不夠,二十多萬将士的口糧和軍饷哪兒是那麽容易湊齊的?
沈錦喬一邊讓雁雲派人護着這些糧饷,一邊讓人聯系陸爺爺那邊,同時還到處去征集糧草。
一共熬過了第四天,終于聯系到了人,明誅帶回來消息,糧草後日便可以抵達,丢失的軍饷也追了回來。
讓沈錦喬意外的是這其中居然還有沈安陽的功勞,原來他竟然跟着陸蒼一起出來,帶着自己的未婚妻林心一起喬裝打扮,參與了陸蒼的計劃,功不可沒。
沈錦喬聽完笑了,她的哥哥,到底還算有點兒血性,沈家的男兒可以隐忍,可以蟄伏,但不能做孬種,而她這位嫂子,倒是讓人刮目相看。
将最後一批物資送出去,她就不用再去拉攏人了,雖然能松一口氣,但卻不夠,她還要整理這些日子送出去的東西還有捐贈的人,賬本不能出錯,必須上呈夏帝,兌現承諾。
她沈錦喬雖然忽悠人還愛扒皮,但是卻從不會虧待别人,能做到的,她絕對會盡全力去做到。
權謀她是跟外公學的,但爲人處世,她跟爹爹學的,就算再狡猾,卻也有将門風骨。
沈錦喬驗收了物資正準備上車回去,突然一支利箭破空而來,直指沈錦喬的眉心。
雁雲快速将箭打飛,那邊已經有侍衛沖過去,但對方明顯是有備而來。
箭支從對面的樓頂不斷射過來,有黑衣人騎着快馬從街道兩頭沖過來,手持長刀。
周圍百姓一哄而散,沈錦喬被雁雲塞進了馬車,一刀砍斷了馬兒身上的繩子,讓馬兒不至于拉着馬車亂跑。
所有侍衛護在馬車周圍,很快便刀劍相接。
沈錦喬看着那倒下的侍衛,雖然沒看到紋身,但她知道這跟衛家脫不了幹系,她送去的物資,完全打亂了衛丞相的計劃,他如今怕是已經無計可施了,隻能殺她洩憤。
沈錦喬端坐在馬車裏,外面厮殺慘烈,鮮血飛濺到了馬車上,落在了沈錦喬白色的裙子,綻開朵朵斑點,宛若雪地裏盛開的紅梅。
猩紅,刺眼。
害怕嗎?其實還是怕的,但她想要站在太子身側,已經無所謂畏懼了。
太子身邊的雁行衛豈是泛泛之輩。
圍着轎子一整圈,死了一地的屍體,鮮血流淌,潺潺成河,一點兒不輸戰場慘烈。
雁雲收刀入鞘:“沈姑娘,請移步。”
沈錦喬走出轎子,腳下一片血河,唯有前面的路屍體被拉開,但地面依舊鮮血潺潺。
沈錦喬踩着鮮血過去,一步一個血腳印,不過她卻沒有回頭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