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公公捧着那衣服嘲笑兩聲,看來太子爺的地位也不怎麽樣嘛。
沈烨被送到了沈霆的營帳,沈錦喬急匆匆趕過去,一掀簾子卻看到穿着铠甲的沈烨。
“爹爹?你這是做什麽?怎麽起來了?你怎麽不好好養傷?”
沈烨雖然知道沈錦喬平安了,但眼下看着她才算是徹底放心下來,看着自己這個女兒,他心情很是複雜。
雖然他一直知道錦喬聰明,覺得是霍老爺子教得好,卻沒想到這丫頭除了脾氣像他,更有沈家風骨,有勇有謀,有女如此,夫複何求?
“爲父即刻要帶兵出征,你好好跟在太子身邊,絕不可再以身涉險。”
“不可以。”沈錦喬猛搖頭:“你受了那麽重的傷,這才剛剛回來,怎麽能上戰場?”
沈烨摸摸沈錦喬的頭:“傷口已經上了藥,吃飽喝足,我已經沒有大礙了,喬喬,爹爹是将軍,被俘虜的屈辱,隻有用鮮血和軍功來清洗,你千裏迢迢救下爹爹性命,我便不能丢下沈家滿門的榮耀。”
說完徑自繞過沈錦喬大步往外走去。
他的前方是戰場,是赤炎軍占領的地方,戰火硝煙,搏命厮殺,赢了能回來,輸了......
平南侯府沈家,那是用命來換來的榮耀啊。
沈錦喬回到太子身邊,太子已經換好了衣服,眼下已經是淩晨,離天亮也沒多久,可誰都沒有睡下。
太子還在翻看公文,沈錦喬打起精神幫他收拾,翻開之後,卻發現這上面的東西每一本都讓人驚心。
通敵叛國的罪證,來往信件,這一樁一件都是機密文件,怎麽就這麽随便擺在桌案之上?
沈錦喬手一抖,不敢再看下去,擡頭卻對上太子的目光,他坐在那裏,不知道看了多久。
容君執将手中的公文放下:“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
沈錦喬搖了搖頭,将手中的東西收拾起來,沒再翻看,而是放到了太子面前,一句話都沒說。
她不問,容君執卻要說:“這些都是通敵賣國的罪證,雖然沒有明确指向衛晟,但是卻跟他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孤請戰西南,也正是爲此而來。”
太子爺與衛丞相有仇,這個沈錦喬很早就知道的,并沒什麽奇怪,奇怪的是他非要解釋的态度。
沈錦喬擡眸望着他:“殿下想說,你并不是爲了幫我救爹爹而來,也不是誠心想要幫我?”
太子爺微微昂首:“難道你不是這麽想的?”
沈錦喬失笑:“殿下,我有時候雖然會胡攪蠻纏,但并非不講道理,也沒那麽矯情,殿下就算不來,我也不會怪你,而今你來了,救下了爹爹也救下了我,我怎麽會忽略你的好,去計較那些原因?”
她這麽善解人意卻沒讓太子爺心情好多少:“你對孤的期待可真低。”
仰望着他,信任着他,順從着他,似乎對他沒什麽要求,逆來順受一般。
之前倒是喜歡她這般聽話乖覺,現在卻總覺得别扭。
不生氣、不憤怒、不怨怪,還真是好得很呢。
“出去!”
太子爺低喝,冷着一張臉顯然生氣了,沈錦喬退了出來,站在門口卻覺得好像又哪兒不對勁,她也沒說錯什麽話啊?怎麽就生氣了?
這太子爺也太喜怒無常了吧?之前上藥的時候不是還挺好的?
沈錦喬擡頭看着天,天色已經灰白,馬上就要天亮了,但是戰争還沒結束。
沈錦喬回到自己營帳,身體很累卻睡不着,沈烨還在打仗,擔心他的身體,擔心他受傷。
沈錦喬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一個勁兒的胡思亂想,想着想着,也不知何時才迷迷糊糊的睡了去。
幾天幾夜的快馬加鞭,雖然擔心沈烨,但是到底把他救了下來,沈錦喬這一覺算是睡得好的,雖然不太安穩,總是做夢,卻還是一覺睡到了午後。
這軍營裏大概就隻有她一個人敢這麽貪睡。
而睡醒之後沈錦喬才知道大軍開拔了,昨夜已經攻下了對面的城池,早上太子爺就帶着大軍入城,她所在的是最後一批。
太子爺走也不叫她,就這麽把她丢下了,這是多生氣啊?
沈錦喬站在門口發愣,一個身着铠甲的青年男人走過來,臉上帶着傷痕,铠甲上還有鮮血斑點,直直朝沈錦喬走來,雙眼泛着光亮:“錦喬妹妹!”
沈錦喬驚訝看去:“安旭大哥?”
沈安旭,沈霆的帳子,沈錦喬的堂哥,三年前霍虞出殡的時候沈霆不能回去,是安旭回去參加葬禮,所以沈錦喬認得。
“三年不見,錦喬妹妹長大了,還當了我們的女英雄。”沈安旭俊朗大氣,很是直率,對沈錦喬也是真的當妹妹一般,他也是才知道沈錦喬竟然隻身救下沈烨,爲她捏把汗,如今成功,也由衷佩服她的勇氣,不愧是他們沈家最美的姑娘。
“這裏不安全,父親讓我送你回家,正好見見你的嫂子。”再勇敢的姑娘,還是得被好好保護的。
沈安旭去年成親,因爲沈錦喬還在服孝,隻是去信,沒有請他們過來。
“既然來了,自然是要去看看嫂子的,不過現在怕是不成。”
沈錦喬回屋拿了自己的東西:“勞煩大哥送我去殿下身邊。”
沈安旭皺眉:“太子殿下要處理事情,你去做什麽?”
“這就是我的事兒了,大哥别問那麽多。”
沈錦喬說着就往外走,自己找了匹馬翻身上去,沈安旭連忙跟上:“錦喬,我知道太子救了你,你們姑娘家最受不得這救命之恩什麽的,但是太子......你還是離遠點兒好......”
沈錦喬轉頭看他一眼:“大哥有話就直說,我們兄妹又不是外人。”
沈安旭策馬上前與沈錦喬并肩:“太子和明王的關系,還有我們沈家和明王的關系,這些不用哥哥細說你也該知道的。”
沈錦喬好奇了:“難道哥哥不是說的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