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怎麽拖延,天黑了下來,不想面對的也終究還是來了。
百裏琅的房間裏,沈錦喬換好了嫁衣坐在床邊,頭上頂着蓋頭,旁邊還有兩個丫鬟監視着,不準她有動作。
沈錦喬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她隻希望這時間遲一點,再遲一點。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聽到了沈錦喬的祈禱,還是百裏琅遇到的什麽事兒,倒是沒有很早來,等他的腳步聲急匆匆的出現在門外的時候都快子夜了。
沈錦喬等得都有了困意,腦袋靠在床邊的架子上眯着眼,聽到腳步聲才連忙坐正,然後一把将蓋頭掀了下來。
她可不想讓百裏琅掀她的蓋頭。
百裏琅走進來,看到坐在自己床邊的沈錦喬,表情一頓,壓下心口的疑惑,笑着走上前:“讓你久等,倒是本将軍的不是,怎麽自己把蓋頭掀了?”
說着擡手讓兩個丫鬟先下去。
兩個丫鬟出去,順便還把門關上了。
沈錦喬起身離了那床走向桌邊,盡量讓自己表現得自然一點:“将軍這一臉煩躁的樣子,莫不是遇到了什麽難事兒?”
百裏琅一笑,深邃的目光中透着戾氣:“沒什麽,城裏進了幾隻老鼠,已經全部都被處理了,絕對不會來妨礙本将軍與夫人的洞房花燭。”
百裏琅自己從桌子上拿杯子倒了杯酒,剛剛要喝,卻又突然放下,大步跨過來,一把拉住沈錦喬的手:“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還是快些就寝吧!”
沈錦喬笑道:“将軍未免也太心急了,不是還要喝交杯酒?”
沈錦喬心裏滴血,嫁衣穿了,交杯酒一喝,她這輩子還有何顔面嫁給太子爺?
可眼下,隻有讓百裏琅喝酒,先拖延時間,不然她就真完了。
百裏琅眯眼,也不跟她演了:“交杯酒自然是要喝,不過這下了藥的,本将軍喝了怎麽跟夫人洞房?夫人若是要喝交杯酒,等下本将軍讓人送來,喝多少都可以......”
沈錦喬被百裏琅逼得節節敗退,若下午見到的百裏琅是溫和蟄伏的猛獸,那現在就是露出了獠牙想要拆吃獵物的時刻。
那目光裏盡是掠奪和暴虐,仿佛要将沈錦喬撕碎。
他竟然知道她下藥?她明明做得那麽隐秘,那兩個盯着她的丫鬟都沒發現,他怎麽知道的?
“咚!”沈錦喬撞到了柱子上,剛剛要跑,百裏琅一個健步一把拉住了她:“夫人你以爲你跑得掉?這裏裏裏外外都是本将軍的人,就算有人來接應你,你也走不掉,倒不如好好侍候本将軍,說不定能讓你過得舒服些。”
“滾開!”沈錦喬想要甩開他,她的匕首被收走了,身上也沒有藏東西,就連頭上的發钗都是短的,根本不能用來做武器。
沒了兵器,赤手空拳打鬥沈錦喬完全不是這人的對手,但此刻,不是對手也得打。
沈錦喬直接朝百裏琅的面部一拳,虛晃一招,快速一腳踢在他的兩腿之間,百裏琅吃痛彎腰,沈錦喬趕緊退開,不過沒有往外面跑,沈烨還在這裏,她逃了也不能帶着沈烨一起走,隻能賭一把了。
扯了綁帳子的繩子,飛身過去,想要勒住百裏琅的脖子,百裏琅忍着痛意退開,一臉山雨欲來的滔天怒火:“來人,把她給我拿下!”
守在外面的士兵立刻沖了進來。
沈錦喬一擊不成失了先機,而今這一群人沖進來,她想逃走,更是難于登天。
她此刻若是投降,百裏琅也不會放過她的,唯有拼死一搏。
沒有後退,而是飛撲往前,從最近的士兵手裏奪過了刀,一個轉身,一刀割在他的雙腿上,痛得他瞬間跪地慘叫。
有了兵器,沈錦喬是如虎添翼,她沒有退路,那就隻能奮力拼殺。
一個一個的士兵在沈錦喬的面前倒下去,她的功夫不至于高強到哪兒去,但是對付幾個士兵還是可以。
“廢物!”百裏琅怒罵一聲,抽出自己的佩刀,打開一旁的士兵親自捉拿沈錦喬。
“敢耍本将軍,今日,我定要讓你生不如死。”
百裏琅招招狠厲,大開大合的刀法,每一刀都猶如千斤重,沈錦喬不敢接,她要是正面接了,絕對手都得廢掉。
不斷躲閃,可周圍還有那麽多的士兵,沈錦喬很快被逼入絕境,手中的刀被打落,雙手麻得瞬間沒了知覺,也就是這一瞬間人就落入了百裏琅手中。
百裏琅一把掐住沈錦喬的脖子,面露猙獰,力道大得像是要掐死她,沈錦喬都以爲自己的小命快交代了,整個人被丢到了床上。
窒息的胸腔終于能呼吸,沈錦喬趴在床邊大口大口的喘氣,剛剛回過神來,一擡頭看着那一邊脫衣一邊靠近的人,她目露驚駭,今天,怕是真的要毀在這裏了。
沈錦喬死死的揪着衣襟,默默蓄力,等百裏琅過來再動手,今日就算死在這裏,也絕不會讓他玷污半分。
百裏琅大步靠近,滿身都是想要把沈錦喬弄死的狠厲,沈錦喬一拳朝他眼睛襲去,不曾想卻被截住,踢出去的腳也被抓住,接着整個人被提起來往床上狠狠一摔,七暈八素。
百裏琅冷笑:“同樣的招式,你以爲本将軍還會中兩次?”
說着傾身就要撕沈錦喬的衣服,也就在這時,一支利箭破空而來,逼得百裏琅不得不閃躲。
“誰?”
“有刺客!”
“将軍不好了,敵襲!”
“嘭嘭嘭。”
一聲接一聲的炸響在四面八方響起,一道道暗黑的影子如鬼魅從天而降,瞬間收割了周圍士兵的性命。
在那些暗黑影子之後,一人一身淡金色的華服宛若天神降臨,沈錦喬隻需要看到一片衣角就知道那是誰。
百裏琅拿起長刀就要迎上去,走了兩步突然覺得不對,轉身想要抓了沈錦喬做人質,可他還沒碰到沈錦喬,一把長劍襲來,劍光森寒,殺意凜冽,逼得他不得不後退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