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門外的哀嚎和鎖啦也持續了一個晚上,很快整個盛京都知道沈家出的事情了。
沈烨第二天出門去上朝都是走的側門,而去到金銮殿之後,沒有意外的,沈烨被彈劾了。
“沈侯爺的女兒指使小厮殺人,證據确鑿,可沈侯爺卻緊閉府門不讓苦主進門,也不讓兇手出來認罪,沈烨如此包庇的行爲,未免有失公允,又如何對得起陛下的厚愛?”
這人從來就看沈烨不順眼,還被沈烨揍過很多次,如今終于抓到一個機會了,可不得狠狠的踩一腳?
沈烨老神在在,仿佛他們說的是别人,他隻對夏帝拱手道:“陛下,小女絕無加害之心,那小厮在微臣面前一套說辭,去了衙門又是一套說辭,分明就是故意想要陷害小女。”
那彈劾的官員又說了:“蒼蠅不叮無縫蛋,若你女兒真的沒有問題,他們爲什麽非咬着她不放?難不成他們還自己殺了一個兒子來冤枉她?”
沈烨聽完會生氣嗎?他會,但現在他不會發脾氣。
對着夏帝拱手,态度嚴謹:“陛下,微臣以平南侯爵位擔保,沈錦喬絕無加害過死者,錦喬是陛下親封的丹甯郡主,她怎會做出讓陛下厭惡之事?微臣懇請陛下下令徹查,以正小女清白。”
沈烨雙手高舉過頭,一拜到底。
夏帝對沈烨這個人還是很了解的,一般他沒理才打人,若是遇到大事兒就認真得很,看着是大忠臣,實際上糟心得很,就是想把事兒給他抛過來。
平日裏給他找事兒不算,遇到大事兒還把他扯上,有這樣的臣子,他不知道得折壽多少年。
夏帝是嫌棄沈烨愛找事兒,但是他也很喜歡沈烨的态度,小事上鬧,大事兒上卻把抉擇的權力交給他這個皇帝,仿佛隻要他說什麽他都遵從,比如沈錦喬的婚事,他那麽寶貝女兒也沒有多坑一聲。
比起那些喜歡說逆耳忠言,動不動就以死明鑒的迂腐大臣來說,沈烨不吵,但是卻在行爲上讓他感覺到了屬于帝王的尊貴和威嚴,這大概就是夏帝一次一次的容忍沈烨在他面前揍其它官員的原因,因爲他也覺得那些官員欠揍。
沈烨态度很端正,他笃定自己女兒沒有罪,求皇上明察,甚至堵上了自己平南侯的爵位,如此一來,那些個想要找茬的官員就沒有借口了。
一是對于沈烨的信任,二是對于沈錦喬那丫頭的信任,沈家的嫡女、霍家唯一的姑娘,有霍老爺子親自教導,怎麽可能幹這樣的蠢事?
夏帝直接下令,由刑部、大理寺、府衙,三司會審,徹查此案。
不過眼下的情況是人證物證确鑿,沈錦喬算是指使殺人也是罪,在案子徹底查清楚之前,依照規矩,沈錦喬需要被收監。
收監待審,不是定罪,沈錦喬需要被提審,問罪。
因爲是禦賜的郡主,她可以有一間獨立的專門的牢房,以前用來關押犯罪的王爺的,裏面有床有桌子,不至于睡在草堆裏。
沈錦喬嘲諷一笑:這樣的待遇,她是不是還得感恩戴德?
沈錦喬換了身簡單的衣服出門,明誅和玉珠想要跟去都被拒絕,她是戴罪之身,不是去享受的,哪兒能帶丫鬟和侍衛?
沈錦喬走出府門,門口的冥币漫天飛舞,胡家人大概是喊得沒力氣了,現在是那些丫鬟下人負責哭喪。
看着沈錦喬出來,那張氏和胡懷玉就想要過來撕了她,不過卻被人攔住了。
沈錦喬有嫌疑,但并非定罪,加上她郡主的身份,也沒帶手铐腳鐐。
雙手交疊在腹部,一身素淨,下巴微昂,哪怕是此刻,她也端着屬于她的傲氣,冷冷的看着胡家人,像是看着一群小醜。
“沈錦喬,你不得好死,你還我兒命來。”張氏被侍衛攔着還張牙舞爪,不注意抓到了那侍衛的臉,直接被人丢了出去。
“娘!”胡懷玉趕緊去扶着自己母親。
胡瑞也是滿眼的怒火,不過到底是一家之主,他顯然比那母女兩個能沉住氣些。
“沈錦喬,你若是過來給我兒磕三個響頭,爲他披麻戴孝守望門寡,那我就讓他們從輕處罰,如何?”
磕響頭?披麻戴孝?還望門寡?
他這是想了多久才想出這麽惡毒又羞辱她的法子?還從輕處罰?說得好像她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沈錦喬冷笑一聲,拂了拂袖子:“清者自清,我無罪,終究會真相大白,至于你說的那些......還是别拿來惡心我了。”
胡瑞氣憤:“你别不識好歹。”
沈錦喬輕蔑的睨着他:“我隻要清白,爲何要識好歹?”
沈錦喬說完不再看他,看了眼前來抓人的統領:“官差大哥還不走?”
官差回神,連連道:“這就走。”
沈錦喬被帶走了,而胡家人也被從沈府門口請走,胡家隻能自己找了一處宅子把胡懷禮的屍首安置在那裏。
沈錦喬被送入了牢房,情況比她預想的好一些,就是這裏有些陰冷滲人。
點了火盆之後,她就靠坐在火盆邊上,她想了一整天,想着到底誰害她,可是想不出來。
胡家人就算再恨她,也不至于殺了胡懷禮來嫁禍她,那是柳夫人?
殺了胡懷禮嫁禍給她,讓她跟胡家人兩敗俱傷,她可以從中獲利?
當然,也不止有柳夫人,還有那些個姨娘,她可不覺得自己這個嫡小姐在她們那裏有多受歡迎。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她們心裏想着什麽陰謀詭計?
而要說最恨沈錦喬的,沈錦曦也算一個,可要說是沈錦曦也沒有理由,雖然她品行善妒,但卻不至于謀害她表哥的性命吧?
想不通,猜不透,沈錦喬突然覺得自己這些年學的東西都白學了。
府裏審問小厮的時候她也在,那時沈烨要把吳浩交出去她也沒說,因爲府衙已經插手了,兇手自然得送過去給她證明清白才能結案。
可誰能想到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