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白色雲錦華服的太子爺優雅端坐,桌上茶煙袅袅,對面坐着一個青俊少年,一身黑衣勁裝打扮,全身都透着一股子肅殺之氣。
坐姿四平八穩,雙手放在兩個膝蓋上,若不是看那張臉,怕是以爲是哪家威武的将軍,可實際上他卻隻是一個俊美的少年郎,年紀還不到二十。
不同于太子那毫無瑕疵的雍容華貴,他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五官深邃立體,有着風霜打磨的痕迹,卻絲毫不損他的俊美,線條清晰硬朗,野性十足。
他面無表情,目光如炬,有着武将獨有肅殺冷酷,仿佛能洞穿人心,全身上下都透着不好招惹的氣息。
容君執看着對面之人一副要殺人的樣子,眉梢微微一挑:“老六知道你要回來,到處找你,你跑孤這兒來做什麽?”
鎮國将軍之孫,齊家少将軍齊少羽,明王根本都不敢想能拉攏的人,結果一門親事自己送上門,明王這些天估計做夢都能笑出來。
齊少羽擡手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末将隻是娶個妻子,與明王無關。”
目标很明确,沖着冷憶來的,明王若是想拉着他與太子對抗,還得看太子爺答不答應。
鎮國将軍府與太子沒有關系,但是他齊少羽這條命是太子的。
容君執難得有了些好奇:“你一去邊關八年,怎麽看上冷家小姐的?”
這個問題讓齊少羽微微擡眼,唇角勾起的弧度緩和了五官的肅殺:“有仇。”
容君執:“......呵!”這就有意思了。
“這次回來多久?”
齊少羽道:“那邊暫時安定,已經有人接手,暫時沒有仗打,半年之内用不着回去。”
半年時間能幹嘛?剛好成個親。
時間差不多了,齊少羽起身告退去冷家,容君執拿起已經冷掉的茶水抿了一口。
明王想要拉攏别家,所以自家的表妹一個沒娶,盯着鳳國公府的鳳秋韻,如今又拉扯上了鎮北侯馮家的馮蘊,而現在......真期待明王有一天知道真相的樣子,一定很精彩。
一身黑衣的暗衛進來:“主子,沈姑娘已經去逛花燈節了,陪同的......是一個陌生公子。”
“啪!”手中的陶瓷杯瞬間被捏碎,驟然間冷風凝聚:一個......公子?
花燈節不邀他就算了,竟然還跟别的男子逛街,可真是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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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陪逛街,沈錦喬都準備回去了,上了馬車慢悠悠的往府裏走,走到半路,馬突然被人攔下。
一個身着淺青色華服的俊美公子攔下了馬車,精緻的五官,俊美的容顔,恰好到處的淺笑,一身雅緻清隽的氣息,微微拱手,嗓音若潺潺山泉:“不知在下可有榮幸邀請這位姑娘同遊?”
翩翩公子,溫潤如玉,君子端方,玉樹臨風。
沈錦喬拿帕子遮了遮唇,笑了:“公子相邀,小女子不勝榮幸。“
将手伸過去,被對方輕輕一拉,沈錦喬就從馬車上下去,還差點兒跌進了她的懷裏。
那人淺笑:“美人這麽着急投懷送抱,真是讓在下受寵若驚。”
沈錦喬沒好氣的拍了下那攬在她腰上的手:“不是說不來嗎?”
男子,其實就是男裝的冷憶,簡單的改變了一下五官,看起來英氣逼人,風度翩翩,赫然是個俊美貴公子。
冷憶聳肩:“我才不要乖乖在家等着見那個什麽齊少羽。”
沈錦喬拿了面紗戴上:“可你遲早都是要見的。”
逃避這一會兒說不定還把人得罪了。
冷憶冷哼:“見又如何,反正我打死也不會嫁,聖旨賜婚逃不了,沒理由這樣的婚事也逃不了,冷家那麽多姑娘,他愛娶誰娶去,跟我沒關系。”
沈錦喬歎氣:“随你,不過也别鬧太過,萬一收不了場就不好了。”
“你就是膽子太小了。”冷憶沒好氣的敲了敲她的額頭:“走,陪本公子逛街去。”
說到這裏冷憶突然發現個問題:“白悠然呢?”
“她跟她的心上人一起逛花燈去了。”有情郎沒姐妹,直接把她給抛棄了,要不然她也不至于回家去了。
沈錦喬說完發現冷憶的表情奇怪:“你怎麽一點兒不驚訝的樣子?莫非早就知道了?”
冷憶跟沈錦喬一起往前走,淡淡歎口氣:“有什麽好驚訝的?是你前兩年不在,你要是在這裏也會知道的。”
聽這語氣,似乎還有故事啊。
路面有個小水潭,都已經結冰了,冷憶牽着沈錦喬的手帶她跨過去才緩緩道:“一年半前,我記得是八月天,白悠然來找我,我從未見過她那麽狼狽的樣子,她讓我給她藥,全是宮廷裏最好的藥,我把手裏能用的都給了。”
“自那天之後,我将近一個月沒見到白悠然,等到再見到她,她瘦得都快沒有人形,風一吹就倒。”
“白家對外說她是生了大病,也算沒錯,不過病在心裏。”
“白家有個小厮,是白國公至交的遺孤,留在白家長大,名字叫燕青,白悠然從小就呆,白家的姑娘公子都不願意跟她一起玩,隻有沉默寡言的燕青願意陪着她,兩人相伴長大,也說得上是青梅竹馬了。”
“一年半前,白悠然被親戚家的姑娘欺負,把她推到了池塘裏,當時周圍都沒人看見,是燕青去把她救上來,那姑娘知道白悠然呆,不會告狀,才特意挑這麽偏僻的地方欺負人,沒想到居然還有别人,她怕自己被責怪,竟然倒打一耙,說他們私會。”
兩人全是濕漉漉的,衣衫不整,白悠然怕水,吓得發抖,燕青隻能緊緊的抱着她,這幅樣子落在白家人眼裏,顯然就是不争的事實。
那一天是白悠然說話說得最多的一天,她不斷的辯解,說是那人推她下水,燕青隻是救她。
可是沒人信,不管她怎麽顫抖的解釋,沒人會相信她的說辭,或者說就算知道她說的是事實,白家人也要将這些可能扼殺。
因爲白悠然和燕青已經長大了,他們已經到了男女可以互生情愫的年紀,白家怎麽能允許嫡小姐跟一個小厮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