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去平定西南,不是去那裏駐紮,西南穩定之後,自然要回來,尤其是太子身體不好,眼下天氣漸冷,西南那邊海風肆虐,太子的身子承受不了,更得回來好好休養。
夏帝早就着手吏部又派了一批官員過去,太子把手裏的事情分派下去,官員到位,他自然就可以回來了。
此次西南的事情太子可是立了大功,雖然他直接抄一批官員的家顯得太過武斷,但是西南的事情太過嚴重,如果不抄家,朝廷又得出一大筆銀子赈災,太子的做法無疑是最妥帖的,就算有官員有心想诋毀太子兩句,最後都被淹沒。
太子處理了西南的官員,重建西南,收複民心,怎麽看都是大功一件,隻能贊,不能罵。
對于這件事情夏帝是高興的,聽着西南的彙報龍顔大悅,對太子大加贊賞,太子還沒回來,流水般的賞賜就已經入了東宮。
太子回京那一日,離沈錦喬和成王大婚還有八天,本來沈錦喬是不能出門的,但最後想了好久還是去了。
太子回京,盛京東門的主幹道很是熱鬧,就爲了一睹太子聖容。
以前他們隻是崇拜太子的身份,那這一次他們是真的被太子的賢德和手腕所折服。
那麽多的貪官污吏說抓就抓,說抄家就抄家,抄家的銀子全部用于修建水壩,還出銀子給百姓修建房屋。
跟以往那些赈災喊的口号不同,這一次是切切實實的利益落到了百姓身上,雖然他們不是西南的百姓,但是他們也因爲有這樣一個爲百姓謀福祉的太子而歡呼。
太子就是未來的帝王,未來的帝王是一個對百姓好的明君,他們當然要高興。
至于太子在西南殺人的事情,你以爲這就能動搖太子佛門神子、慈悲爲懷的名聲?錯了,恰恰因爲太子殺的是壞人,他們才更加的覺得他仁慈,對百姓仁慈,對壞人決絕,這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沈錦喬在一處酒樓的欄杆處,隻穿了平日裏簡單的衣服,靠在柱子上聽着底下百姓議論紛紛,一個個激動不已,說得面紅耳赤,無一不是說太子殿下多好多好之類的。
沈錦喬開始的時候聽得挺開心的,畢竟她是太子的屬下,西南她也有出一份力,他們誇贊太子,她也覺得與有榮焉。
然而聽着聽着她就覺得不對勁了,這誇太子是好事,過分的誇就不太好了,她不由得想到了一個詞---捧殺!
太子再好,他也隻是太子,太子之上有天子,若這些人把太子捧上了天,在百姓中的威望勝過了天子,這對太子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說不定會成爲一道催命符。
沈錦喬皺眉,不過她也沒多想,她相信太子也會想到這裏的,他應該會想辦法解決。
太子身子不好,據說還生病了,夏帝讓人用太子金攆去十裏之外迎接,回程的隊伍也是浩浩蕩蕩。
前方是幾百禁衛軍開道,後面才是太子親衛護着太子金攆。
太子金攆四面是金絲垂簾,透過那金簾能看到裏面端坐的身影。
沈錦喬看着金攆,本來也沒想什麽,卻不想金攆中一隻手探出來,撩開簾子擡頭看過來。
太子在車中居然也能準确無誤的找到二樓的沈錦喬,她有些訝異,反應過來屈膝見禮。
太子隻掀開了一下就放下了簾子,旁人根本注意不到他跟沈錦喬那一眼的對視,倒是放下簾子之後似乎能聽到其中有輕咳聲音傳出來,看來太子的身子确實不好。
太子立功回來,夏帝自然要爲他接風洗塵,宮裏早就準備好了宴會,就等太子和随行官員到達。
太子身子不好,也不能喝酒,聽了夏帝的誇獎,領了賞賜就早早退席。
太子生病,虛弱都寫在臉上了,夏帝也擔心,派了太醫過去卻被告知太子已經喝藥歇下了。
夏帝歎口氣:“太子什麽都好,就是這身子骨太差,唉......李德,把庫房裏的靈芝和人參挑幾支好的給太子送過去。”
李德躬身:“奴才遵旨。”
而東宮,花公公端着藥進去,卻沒在床上看到太子爺的身影,寝殿裏也沒人。
去了哪裏,似乎很好猜,這些日子太子沒開過口,但那點兒心事瞞得了别人可瞞不住他。
“終于還是忍不住了,這下可有好戲看咯。”若他沒記錯,沈姑娘和成王的大婚馬上就到,有得他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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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錦喬在閣樓抄書,這些日子忙的事情挺多,還要學習禮儀,她這抄書的活兒反而給耽擱了,正好今晚得空,接着抄。
最開始的時候她是真的以爲老爹是罰她抄書,還爲此氣得不輕,可抄了幾本之後,後面的卻不同了,這全是京中各家的人物關系,還有發家曆史。
這些,身爲沈家小姐的沈錦喬自然是不需要學的,但是若是成了成王妃,卻免不了要給這些人打交道。
老爹讓她抄錄一份,是爲了讓她以後人情往來心裏有底,也真的是用心良苦了。
夜風肆掠,從窗口吹進來,吹亂了書頁,沈錦喬擡頭看了眼,玉珠下去鋪床了,她也沒喊她,放下筆去關窗戶。
窗口的冷風吹得她臉上冰涼,走到窗口剛剛要關上,卻看到了從夜色中翩然而來落在她窗口的......太子爺。
太子一身黑色龍紋華服,翩然落下,當真如同神祗降世,不過更像是魔神,那一刻,沈錦喬都看得癡了,就這麽傻傻的看着他,完全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
“殿下......”不知道是不是夜風太大,吹得沈錦喬的聲音都啞了,這一聲裏包含了什麽,也許沈錦喬自己都說不清楚。
容君執幽冷的目光中壓抑着什麽,但卻隻是冷着一張臉,很是高傲的颔首,然後直接從窗戶進來。
太子居然爬她的窗戶?
沈錦喬趕緊把窗戶關上,沒了冷風,閣樓内倒是暖和了不少,但沈錦喬覺得自己腦袋更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