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喬聽着玉珠的唠叨緩緩睜開眼,冰涼讓她身體都有些僵,微微張嘴,嗓音有些幹澀,懶洋洋的,提不起力:“玉珠,你怎麽也學福媽,唠唠叨叨的。”
玉珠歎氣:“奴婢唠叨也是您逼的。”
驅寒的湯藥灌滿一大盆,沈錦喬泡進去,沒一會兒就感覺身上的寒意漸漸消散。
玉珠仔細的爲沈錦喬打理頭發,福媽進來敲門:“小姐,白小姐和冷小姐送來帖子,邀您一起出去遊玩。”
沈錦喬緩緩從水中起身:“那就給我更衣,對了,開庫房,昨日皇上賞賜的東珠,每樣挑五顆,備兩份包好。”
“是。”
冷憶她們約的地方在城東的龍泉湖,今日是月末休沐,不管是官員還是讀書的貴族子弟都放了假,所以不少人去龍泉湖上的畫舫裏飲酒作樂,很是熱鬧。
她們三人好些日子沒湊在一起,今日正好一起出遊。
沈錦喬去到的時候她們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不過她們不去船上,而是在岸邊的觀景樓裏看風景聊天,沒辦法,白悠然暈船,不能去。
除了她們三人,不少世家千金也選擇在岸邊看熱鬧。
沈錦喬有心事,情緒不佳,陪着她們坐了一會兒,起身離開出去透氣。
挑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剛剛坐下沒多久,身邊就多了一個人。
“沈姑娘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麽?”衛北朔站在沈錦喬身側,逆着光俯視着她,聲音放得溫柔至極,似是怕驚擾到坐在這裏的佳人:“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沈錦喬現在看着衛家的人隻想一巴掌招呼上去,不過不能沖動,所以她忍了。
緩緩起身把位置讓出來:“衛公子當然可以坐。”
說完轉身就走。
衛北朔大步上前,擡手一把攔住沈錦喬,不解的問道:“朔可是什麽地方開罪了姑娘?爲何你看到我就走?”
沈錦喬斂眸,很是淡定:“衛公子誤會了,我出來也好一會兒了,冷姑娘她們還在等我。”
衛北朔盯着她,目光灼灼:“我親眼看着你出來的。”
這就讓人沒法接話了。
沈錦喬終于擡眼看他:“衛公子意欲何爲?”
衛北朔看着沈錦喬,臉上是受傷的表情:“你說呢?我對你的心意還不夠明顯?”
沈錦喬不說話,衛北朔更是痛心:“錦喬,别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心悅你。”
衛北朔,京中出了名的貴公子,俊美潇灑,玉樹臨風,他如此深情的表白,怕是沒幾個姑娘能扛得住,也就沈錦喬,心如止水,一片冰冷。
沈錦喬掃了一眼被攔住的玉珠,目光轉向别處:“衛公子是聰明人,何必把話說得這麽明白?你怎麽想是你的事情,但我對衛公子沒有半點兒非分之想,怕是要辜負公子的心意了。”
沈錦喬轉身往另外一方走去,衛北朔再次攔住她,堅定執着:“告訴我,我到底什麽地方讓你不喜歡?”
“......”用不用這麽難纏。
“我若不說,衛公子今日是不是就不放我走了?”
“我隻是不想你躲着我,錦喬,我對你是真心的。”
沈錦喬微微拂袖:“衛公子哪兒都好,隻是我已經心有所屬而已,衛公子何必強求?”
心有所屬?
衛北朔皺眉:“誰?”
也不知道他一瞬間想了什麽,突然間質問道:“是不是太子?”
沈錦喬:“......?”很好,她都還沒想到拉誰頂呢,他就給她想好了。
“你胡說什麽?太子殿下豈是我能肖想的......”沈錦喬故作深沉歎口氣:“總之不是他,你别跟着我了。”
沈錦喬那欲蓋彌彰的解釋,卻讓衛北朔更加堅信了沈錦喬喜歡太子,畢竟那日在獵場是太子救了她。
英雄救美的戲碼固然老套,卻最得人心,沈錦喬若真是因此對太子動了芳心......
關節捏得嘎嘎作響,目光看着沈錦喬離開的方向,眼角發紅,盡是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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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牆之隔的閣樓裏,一片死寂,誰也想不到,這裏坐着幾個人,把一牆之隔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一身紫衣的男子用扇子戳了戳旁邊之人:“北言,我剛剛沒聽錯啊,咱們大夏第一美人拒絕了你哥的癡心追求,居然還愛慕着太子殿下,啧啧......這下有好戲看了。”
衛北言白他一眼:“你可别胡言亂語,人家沈姑娘什麽都沒說,别壞了人家名聲。”
紫衣男子嗤笑:“假惺惺,她剛剛那分明就是心虛,心虛就代表被戳中了心事,對吧唐律?”
對面一襲青衣的青年端坐,不苟言笑的臉很是嚴肅,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被紫衣男子點名,他想了想點了點頭:“按照你這個分析,倒也沒錯。”
唐律,刑部尚書之子,如今也在刑部當差查案,沉默寡言,剛直不阿,一闆一眼,雖然長得還算俊朗,但卻冷冰冰的,一點兒都不讨姑娘喜歡,甚至很少人知道這京裏還有這麽号人。
紫衣男子叫司恒,玄學世家司家的公子,他爹是欽天監的監正,不過他卻是個半吊子,一天到晚裝神棍忽悠人。
“等下殿下來了,我可一定要把這消息告訴他。”
衛北言不予置否,他倒是也想知道太子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