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看守的守衛想要阻攔,卻在看到一塊玉牌的時候停住了。
沈安陽大概是被打擊大發了,好一會兒才反應到有人來了,然後一擡頭,瞬間本就青紫的一張臉又白又紫,很是精彩。
完全是一副見鬼的表情。
沈錦喬帶了面紗,打扮也很随意,在這貴人聚集的千華閣不算特别,但别人認不出不代表沈安陽認不出啊。
“你你你......”
沈錦喬淺笑盈盈,眉眼彎彎,很是好看:“大哥看到我這是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嗎?”
“我剛剛回來,連府門都沒進,卻看到大哥身邊的小厮行色匆匆,詢問之下得知大哥有難,我就急匆匆的趕來了,大哥是不是很感動?”
沈安陽激動得翻白眼:感動?他快氣死了,好死不死倒黴一次,怎麽就碰上這位回來?
心裏都快氣吐血了,但還得面帶微笑:“多謝妹妹前來,大哥感激不盡。”
這兩句話說得相當的生硬且違心。
明誅回來低頭在沈錦喬耳邊耳語幾句,原來他剛剛是去打聽沈安陽的事兒去了。
賭輸了三千兩銀子,輸了不認還罵莊家出千,主動出手打人,現在不但要賠錢,還得翻倍,一共是九千兩銀子。
這千華閣,就算是小賭,沒有千把兩銀子可進不來,而出去,沒有幾千兩銀子也走不掉,都是輸的。
沈錦喬轉了轉手上的玉镯子,漫不經心的看着沈安陽:“大哥可是忘了,沈家家規,戒賭,若是被老爹知道你賭錢,還把自己賭輸成這樣,這一百鞭子,啧啧......那該多疼啊。”
沈安陽顯然也是知道的,可他這不是沒辦法了嗎?被人扣下,隻能找人來救,總不能待在這裏。
卻聽得沈錦喬又道:“你知道妹妹我想來心地善良,爲了不讓你挨打,把你那小厮打暈了,這樣他就不會告訴老爹,是不是很好?”
沈安陽瞪眼,他就知道沈錦喬幹不了好事兒。
“你想做什麽?”
“不想做什麽,當然是做好事把大哥帶走咯。”沈錦喬翹着聲音說話,真像是對哥哥撒嬌的妹妹,誰聽了都覺得心裏酥麻。
沈安陽卻完全感覺不到哥哥的美好,瞬間高度緊張,很是警惕,仿佛遇到天敵的那種:“你又想做什麽?”
這個‘又’字,很是耐人尋味。
“聽說哥哥生辰,老爹送來你一套前朝的歙硯。”
沈安陽:那個價值三千兩,可是他的寶貝。
“聽說老夫人還送了你一個莊子,就是城北桃花鎮的那個。”
沈安陽:那個價值五千兩。
“聽說你還跟老爹讨了一副名家顧惜之的牡丹圖。”
沈安陽咬牙切齒:“夠了。”那副牡丹圖價值一千兩......黃金。
沈錦喬依舊笑眯眯:“那大哥,成交不?破财擋災,可以免一頓皮肉之苦,很劃算的喲。”
沈安陽:......他能說不嗎?
從小到大,他在這人手裏栽了多少次了?什麽第一美人,什麽天姿國色,什麽盛世牡丹,全是扯淡,這分明就是個黑心的沈扒皮。
但凡你倒黴的時候遇到她,絕對能讓你更倒黴。
他能拒絕嗎?她都打暈他的小厮了,若是他不答應,府上人不知道他在這裏,他還不知道要光溜溜的被留在這裏多少天,他還要不要做人了?當然,最重要的是還得挨一頓鞭子,若是能避免,誰想挨打?
看到沈安陽默認了,明誅立刻遞上紙筆,沈錦喬立刻将自己想要的東西都寫上去,讓沈安陽簽字畫押。
沈安陽是心滴血啊,兩年前沈錦喬離開,這兩年他就屯下了這麽點兒值錢的東西,還沒捂熱呢,全被她搜刮去了。
當然,沈錦喬這人雖然很扒皮,但是簽字畫押之後辦事兒也很爽快。
立刻讓人去給沈安陽交了錢,順便把他的衣服也拿了回來,揚了揚手裏的字據,帶着沈安陽走了。
還沒到家門口就賺了第一筆,啧,這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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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錦喬不知道的是,就在沈安陽被看押的小角落的隔間是另外一方賭局,而她坑沈安陽的過程被對方耳力極好的兩人全程都聽了去。
一人傾身,一人端坐,主仆地位一目了然,不過兩人容貌并不出衆,倒是并不引人矚目。
傾身那人低聲道:“四爺,那是沈府的大少爺和沈家小姐。”
之所以說是沈家小姐,主要是他也沒辦法确定到底是誰,沈家小姐不少,出了個傾城絕色的沈錦喬,還有個容貌出色的庶長女沈錦曦,下面倒是還有幾個庶女,但是敢讓沈大少爺咬牙切齒吃啞巴虧,他還真不能确定是誰。
“呵,這沈家......倒是有點兒意思。”華麗低沉的嗓音與那張平凡的容顔形成鮮明的對比,帶着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尊貴傲然。
那上揚的墨色眸子裏掠過一絲興味,今日來這千華閣,可算遇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雖然并沒有什麽意義,但聊勝于無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