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桀說道:“羅戰帶幾個人跟我來,大山,你在前面,别讓他們跑了。”
羅戰帶着四個符武師飛身上馬,羅桀和齊南山一馬當先,七人猶如旋風般向前沖去。這時候他們不再體恤馬力,而是催動戰馬,飛奔而去。
郭十二原本已經下了馬,他又重新爬上馬背,然後站起身來,想看看師傅他們如何搶馬。對于牧符門的人,他非常痛恨,那是一群沒有人性的家夥,搶他們的馬,他心裏隻有高興,沒有任何内疚。
搶馬的行動很順利。羅桀浮到空中,噴出自己的本命符書,他隻說了一句話,就讓牧符門的人投降了。
“留下所有的馬匹,你們就可以離開,如果反抗,一概殺無赦!”
那群牧符門的人看見過羅桀和齊南山的出手,知道這是兩位大師,憑他們幾十人的實力根本無法對抗,因此一聽說隻要交出馬匹就可以留下性命,立即老老實實地下馬離開。他們心裏很清楚,反抗的唯一結果就是送命,絕對沒有逃脫的可能。
幾十個人,共有一百三十多匹戰馬,都被羅戰等人趕了回來。
衆人立即調換戰馬,同時将馬背上的辎重貨物全部卸下,扔在地上。這時候馬力是最重要的,要靠這些戰馬逃命,不能讓它們負重奔馳。
他們總共有二十五人,近兩百匹戰馬,每個人可以分到七八匹戰馬。齊南山說道:“每人先挑兩匹好馬,其它的就随便分配,切記要保持那兩匹戰馬的體力,到了關鍵時刻,可以用來保命。”
不等沙幕過來,衆人騎上戰馬飛快地向着遠方奔去。
經過牧符門那群人身邊時,郭十二大聲叫道:“我代小鎮上死去的人們……謝謝你們的戰馬!”說着向那些人敬了一個割喉禮,左手在喉嚨部位一劃而過。
那群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不知道郭十二是什麽意思。
當大群馬隊遠去後,有人問道:“那個小孩說的什麽意思?”
“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不過,感覺那孩子的口氣……似乎有點幸災樂禍……”
“你們看,我們放在馬背上的補給品,他們都扔到地上了,快過去撿起來!”
“不對,你們看,那是什麽?”
大地在微微地震顫,牧符門的人奇怪地看着遠方逐漸壓來的沙幕,暫時還沒有人反應過來,其中有十幾個人向着堆在地上的補給品跑去。
隻是十來分鍾的時間,那堵連天接地的沙幕就已清晰可見。奔跑在沙幕前面的野獸稀稀落落,都是一些最擅長奔跑的野獸,即便如此,它們也已筋疲力盡,不時地有野獸慘嚎着落入沙幕中。
牧符門的人這才反應過來,爲什麽兩個大師隻要戰馬,而放過他們,同時也明白了郭十二那個割喉禮的意思。他們面無人色地看着緩緩移動的沙幕,其中一人絕望地說道:“他媽的……這是什麽玩意兒?”
“跑!”
牧符門的人并沒有完全絕望,他們有逃命用的東西。牧符門有一種特有的獸符,那就是被封印在符中的野獸,這種符隻能使用一次。有人捏碎了一枚獸符,出現一頭巨大的狼,他立即騎上去,大叫着指揮巨狼逃跑。
幾乎人人都有獸符,但是善于奔跑的野獸不多,其中一個家夥釋出一頭壯碩的野豬,其他人都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着他。野豬可以短途沖刺,要長途奔跑,還不如一條大狗。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也沒人會多嘴,一個個都忙着逃命了。
那位騎着野豬的老兄,倒是跑在第一個,可惜他的野豬隻能短途沖刺,過了十幾分鍾,那頭野豬就哼哼唧唧地慢了下來。他看着身邊的同伴一個個超越過自己,忍不住大叫道:“誰給一個獸符?我用所有的錢來買!”
沒有一個人理睬他。開玩笑,這時候的獸符無比珍貴,一枚獸符中的野獸,隻能被控制兩三個小時,到時候要麽換一枚獸符,要麽就是等死,衆人心裏明明白白,如何肯讓出一枚獸符。
獸符在西符門中是最低級的符,一般人身上最多隻放幾枚,這玩意兒平時根本不值錢,沒有人會收集大量的獸符。因此,他們在失去戰馬的那一刻,也就等于失去了性命。僅憑幾枚獸符,是不可能逃脫的。
……
每隔四個小時,休息四十分鍾,羅桀的大隊人馬連夜奔逃,不敢停留。幸虧弄到一百多匹戰馬,否則他們也不可能跑得太遠。
清晨,經過一夜狂奔,戰馬又累死了一半,其中大部分是昨天就已經筋疲力盡的戰馬。這一夜狂奔下來,真正是人困馬乏。
郭十二小臉煞白,也有點吃不消,好在他的意志力驚人,仍舊牢牢地把握着缰繩,伏在馬背上,緊緊跟随着馬隊,一步不落。羅桀心裏贊歎不已,連大人都覺得疲累不堪,一個九歲的孩子竟然沒有叫苦,還不斷地給小夥伴打氣,這孩子的毅力很讓人佩服。
霍豹四人早就吃不消了,可是看到年齡比自己還幼小的郭十二仍在堅持,而且還不時地鼓勵自己兩句,他們也就拼命堅持下來。無論如何也不能比郭十二表現得弱,要知道他們可是符武士潛質,雖說郭十二進階爲符咒士後,身體不比他們差,但是年齡的因素誰也不能忽視。
“休息!下馬休息!”
郭十二渾身酸麻,他用盡氣力從馬上溜下來,扶着戰馬,覺得大地都在搖晃。長時間在馬上颠簸,人的平衡性已經習慣了在馬背上,站在地上反而感到不适應。
羅桀說道:“羅戰,你去照料十二的馬匹,讓他小睡片刻,小家夥太累了。”他生怕累壞了郭十二。
郭十二堅決拒絕,他知道這時候堅持就是磨練意志力,挑戰自己的極限,對修煉有很大的好處,怎麽能讓羅戰過來幫忙。況且羅戰也很疲勞,他要做的事情更多。
他取出銅盆加滿水,讓戰馬飲水,拿出精飼料喂食,然後自己草草吃了一點鹵肉,喝了一點清水。在吃的過程中,他不知不覺睡着了。
直到齊南山的大嗓門響起,郭十二才醒來,他頓時覺得疲累一掃而空。小孩子的恢複能力極強,短短半小時的睡眠,就讓他恢複了體力。
一般休息四十分鍾,就能聽到沙幕的轟鳴聲,這次已經過了五十分鍾,沙幕還沒有出現。郭十二有點懵懂地問道:“沙幕沒有追過來?”
戰馬經過五十分鍾的休息逐漸恢複過來。齊南山說道:“先不管沙幕,我們騎馬繼續跑,可以稍稍緩行,不要讓戰馬太過勞累,好了,上馬,走!”
郭十二爬上馬背,問霍豹等人:“小豹子,你們有沒有睡一會兒?”
霍豹點頭道:“我們都睡了一會兒,唉,真希望多睡一點時間,感覺睡不夠……”他打了個哈欠,笑道:“不過,能睡這麽一會兒,已經很不錯了。”
馬隊再次啓程。這次沒有催馬狂奔,而是策馬緩行。
羅桀特意叫郭十二到自己身邊,問道:“十二,緩過來了嗎?”
郭十二說道:“師傅,感覺好多了,呵呵,不過沒有吃飽,我準備在馬背上吃。”
羅桀說道:“那就快一點吃吧,一旦策馬飛奔,你就沒法吃了。”
郭十二點點頭,從藏符袋裏掏出辛姨給他準備的鹵肉,都是巴掌大小的肉片,他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咕亂叫。鹵肉是辛姨精心烹制的,他也給過一些建議,感覺很像上一世的咖喱牛肉幹,辛姨燒制得更加好吃一些。
霍豹饞得直流口水,他湊了過來,問道:“十二,還有沒有?這是辛姨做的肉幹吧?”
郭十二帶了很多這種鹵肉幹,他掏出一些分給霍豹四人,說道:“盡快吃,一旦加速,就吃不成了。”
大約行進了兩個小時,後面的沙幕一直沒有出現。地面上漸漸能看到稀落的小草,生命的氣息開始出現。羅桀長出了一口氣,說道:“我們似乎脫險了!”
齊南山說道:“老爺子,我覺得要到那裏,才能算真正的脫險。”他指着遠方顯露出來的山脈。
郭十二回頭看去,周圍依舊是一片死寂,隻有馬蹄單調的聲音。他問道:“師傅,那個沙幕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羅桀說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果被卷進沙幕裏,我和大山也許可以脫身,但是你們肯定就沒辦法離開。你隻要想想,這片土地爲什麽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就可以知道沙幕的兇險。呵呵,我們運氣不錯,能夠搶到這批戰馬,否則……我們很可能就陷在沙幕中了。”
齊南山說道:“老爺子,我們還是小心一點,先離開這片土地,我總覺得這裏很詭異。”
羅桀想了想說道:“沒錯,的确是這樣,我們不能松懈,有時候就是最後一下才讓人遺憾,我們加快速度!”兩人都是經驗豐富見識廣博的人,絲毫也沒有大意。所謂人越老膽子越小,就是這個道理。
馬隊再次加速。因爲已經能夠看到遠處的山脈,衆人都不再體恤馬力,一起策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