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飯已經是兩點,我和爹媽背着兩背簍準備好的冥币,紙錢,點了香,按照接列祖列宗來時的方式,将列祖列宗送到了,接他們來的村口,開始燒着冥币和紙錢,邊燒邊嘴裏念叨:“列祖列宗,來領錢,領了安心回去吧,明年又來接你們!”
“孤魂野鬼,沒人燒香,沒人接待的,來領錢了。”我在給列祖列宗燒冥币和錢紙的旁邊,放下一堆錢紙,邊點着,邊輕聲說道。
我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爲我們這裏每家每戶過完中元節都會這樣做。因爲中元節就是鬼魂回陽間,接受家人供養的時候,供養完,走時都有家人燒冥币和紙錢。所燒的這些紙錢和冥币,要用到明年的中元節。而那些孤魂野鬼,因爲沒人供養,沒人燒冥币和紙錢,會等在有人燒冥币和紙錢的地方,趁機搶錢。而單獨給它們燒一堆,它們就不會搶了,自家的列祖列宗也好安心安全的拿着家人孝順的冥币和錢紙離開了。
爹爹見冥币和紙錢,半天燒不過。撿去身旁的一節小棍子,就要去撥弄冥币和紙錢。
我一把按住爹爹的手,皺着眉頭說道:“爹,撥弄不得!撥弄了列祖列宗就領不了完整的‘錢’了,下去怎麽用?”
“額,呵呵,是這樣啊,好吧!”爹爹聽了我的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放下了小棍子,任由冥币和紙錢自己慢慢燃燒。
終于冥币和錢紙燒完了,我将碗裏準備好的水拌飯,潑在了冥币灰和紙錢灰上,放下了碗,才随着爹媽背着背簍,往家裏走去。
“五妹,你什麽時候,回去啊?我給你準備些東西,給你幹爹娘,馬盼大哥帶去。”晚飯的飯桌上,母親給我夾了一塊回鍋肉,輕聲問道。
“孩子才回來兩天,你就催他回去啊?”乃乃放下了碗,不高興的看向母親。
“娘,不是這個意思啊,我倒是想留住五妹多謝日子。可是,您看五妹的幹爹幹媽對五妹那麽好。五妹他幹爹呢,一個人出去處理事情,肯定沒有五妹在方便啊。我們家也沒什麽事,所以呢,就讓五妹早點回去。您想五妹的時候,我陪您去,反正五妹的幹爹也就住在村南邊那頭,離我們西頭又不遠。”母親聽了乃乃的話,也放下自己的碗筷,端起乃乃的飯碗,一邊含笑說着,一邊給乃乃夾了瘦肉,雙手呈到乃乃面前。
“好吧,說好了,我想五妹你一定要陪我去哦!”乃乃雖然答應了母親,但是乃乃卻嘟了嘟嘴,沒有打算接過母親呈過去的碗,而是看着母親,講起了條件。
“嗯啦,娘您放心!”母親笑着爽快的應了乃乃。
母親已經承諾了,乃乃也就沒有再爲難母親,滿意的接過了飯碗,又繼續吃飯。
“五妹,你在吃完飯啊,你幹爹腳傷到了。”一場小小的家庭風波過後,大家繼續吃飯的時候,隔壁的謝大叔匆匆進來了,看向我,有些着急的說道。
“呃?什麽時候的事?”我聽到謝大叔這番話,将手中的碗筷一放,站了起身,看向謝大叔,擔憂的問道。
“今天下午的事,我大閨女回來經過你幹爹門口,正好看見馬盼背着你幹爹,你幹娘跟在後面抹着眼淚,三人開門回去。你快回去看看吧!”謝大叔見我擔憂,便将知道的告訴了我。
“爹媽,乃乃,三姐四姐,我得走了!”我聽了謝大叔的話,不止擔憂,還急開了,匆匆的邁開步子,邊說邊往自己的屋子裏拿外套。
“我給你帶點東西,再走啊!”母親也站了起來,追上已經拿了外套,走到大門口的我。
“不用了,下次再說!”此時的我,心裏隻有幹爹的傷勢狀态,哪裏還有時間等母親準備。我謝絕了母親的好意,拉開了大門,邊穿外套,邊着急的就邁出了大門。
此時天已經很黑,還沒有月亮,我摸黑不做停留,不多想,就奔幹爹家所在的方向而去。
眼見就要到幹爹家了,都能看見大柳樹後,幹爹家亮着燈的房子,我加快了腳步。
就在我離幹爹家房子不到一百米的時候,幾隻小野狗朝着我一陣吠叫,我往左邊,它們就往左邊吠叫,我往右邊,它們就往右邊吠叫。
奇了怪了,平時它們都不會這樣的。我還故意在幹爹家後門放了個碗,吃不完的剩飯,剩菜,都倒給它們吃了。它們應該認識我,聞的出我的味道,聽得出的我的聲音和腳步。今晚這是怎麽了?
我停下了腳步,朝着它們,皺着眉頭喊道:“咬什麽咬?不認識啊?讓開!”我喊完還不解氣,照着面前擋住我腳的小狗,輕輕踹去。
我的喊叫和腳踹,并沒有讓它們立刻跑開,它們往回跑了幾步,又停下來,繼續朝着我吠叫不已。
看它們這架勢,我火氣就上來,正要上前幾步,準備踹開它們,趕去幹爹家。就在這時,我感覺我後背涼瑟瑟的。
不對啊,這才八月,白天都是打赤膊的,再說現在也就晚上九點而已,怎麽會冷?我想立刻回頭,看個究竟,但是上次那偷生獸的教訓,我還記得呢。
此時那後背的涼氣,貌似都到了後頸,還有往上竄的趨勢。我突然醒悟,這是撞鬼,宮海有講過:七月十四孤魂野鬼沒有趕上酆都城,關門之前回去,或者心中有遺憾,就會逗留在人間,糾纏過往行人。
難怪這些小野狗對着我吠叫,原來是我身後有東西。狗是有靈性的,能看見人看不見的東西。想清楚後,我心裏也就沒那麽慌了,比孤魂野鬼更恐怖的偷生獸,我都見過,我還怕你身後的‘東西’?
我繼續前進,不再理會小野狗的吠叫,而後面的‘東西’貌似跟上瘾了,從後背到後頸越來越涼,我明白後面的‘東西’離我越來越近了。
我加快速度,走到柳樹旁,圍着柳樹繞了三圈,折下柳枝,轉身舉起柳枝,對着空空的空地抽了三下,吐了一口口水,冷冰冰的說道:“跟着老子搞錘子啊?柳枝打鬼矮三寸,還要試試不?再跟着老子,老子就不止打你幾下那麽簡單,非抽的你魂飛魄散不可。”
說完我便不再理會,脫下左腳的鞋子,轉身将鞋子扔在地上,單腳跳了三步,這才将鞋子穿回,拿着柳枝便往幹爹家走去。
此時身後不再那麽涼,不過還是涼。我心裏明白,這‘東西’不甘心,還跟着。我也沒有理會它,因爲它怕我手裏的柳枝,雖然跟着,不過不敢再那麽靠近了。
我頭也不回,更不再跟身後跟着的這個‘東西’糾纏,直接走到了幹爹家大門口,将柳枝放在了大門外牆邊左側,并且右腳在地上跺了三下,提醒身後跟着的‘東西’,我到家了,再跟着他讨不到好果子吃。
做完了一切,我擡手正準備敲門,沒想到大門就這麽掩着的,沒有上門栓。我便不再猶豫,直接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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