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打一打不可能丢魂的。”劉道師看向大家,搖頭說道。
“劉家侄子,我想起來了,那天晚上五妹出去抓魚了,回來滿身都是泥水,山子打了五妹,那晚五妹跟我一起睡的,夜裏我還聽到有貓在撓屋頂的瓦片,之後五妹還将尿尿在床上了,第二天就發燒了,這孩子很聽話的,從記事後就不會尿床了。”乃乃突然眼睛一亮,抿嘴說道。
“嗯,由此看來,五妹的丢魂應該是抓魚了,另外,嬸子你聽到的貓撓瓦片,不是貓,而是五妹守魂燈滅了,髒東西來取魂。人取了一魂之後,就會大小便失常,所以五妹才會在那時尿床。現在知道丢魂原因了,那抓魚地點是哪裏呢?”劉道師聽了乃乃的話,贊同的應了一聲,随後将丢魂原因講給大家聽。
“這。。。,還能是哪裏,隔壁村李狐狸家池塘。唉,孩子不成器,讓劉老兄見笑了。”爹爹不好意思的紅着臉,一臉尴尬的看向劉道師,歎氣說道。
“沒事,小孩子嘛,淘點好,不淘,像現在一樣,你不更鬧心了,呵呵!”劉道師拍了拍爹爹的肩膀,安慰道。
“呵呵,劉大哥說的對。“媽媽聽口氣,我是有救了,便笑着附和劉道師的話。
“劉家侄子,難道是幾年前李二狗婆娘,又出來作孽?”乃乃猶豫後,一臉不解的看向劉道師,詫異的問道。
“不可能,那女子已經消失在六道之内了,連做鬼,輪回轉世的機會都沒有了。我沒有記錯的話,李建國家的藕池,以前是亂葬崗吧,後來分田地,才改成藕塘的,那裏陰氣重,一般人壓制不住,白天都有些瘆人,何況是晚上去。再說了,你家五妹,體質跟一般人不一樣,滿十二歲後,就會沾染越來越多髒東西。我沒記錯的話,五妹是整七月生的吧,這是七月子啊,今年又正好十二,如果你們相信我,這事結束後,讓他跟着我,反之,五妹活不過二十歲。”劉道師搖了搖頭,否決了乃乃的話,将我丢魂地點情況說了一遍,并且将話題轉向了收徒。
“不行,我兒子将來要念大學。”媽媽聽後,一改溫柔,拉下臉,看向門外,冷冷說道。
“呵呵,那好吧,就當我什麽也沒說。”劉道師見媽媽如此态度,也不便多說,陪着笑臉,将尴尬一筆帶過。
“劉家侄子,你也别往心裏去,這紅杏也是舍不得孩子,想孩子有個好的前途,好的出路。你看這五妹丢魂這事。。。。”乃乃适合站了出來,生怕劉道師收徒不成,甩手走人,不管我。便先安慰了劉道師,又替我媽說了些話,随後才一臉不好意思的提起我丢魂之事,想看看劉道師的态度。
“嬸子,放心,說了要幫五妹就幫,這次我可以幫,不過以後嘛,看緣分。”劉道師給乃乃吃了個定心丸,并且話中意思很明确,隻幫這一次。
“好,都行,劉兄說了算。”爹爹是個大老粗,沒聽懂劉道師的話,随口就應了。
乃乃是聽懂了,但是我媽表了态,劉道師也同意救我丢魂這事,乃乃也就不再作聲,走一步算一步吧,到時候劉道師不可能不會見死不救吧,乃乃想到這,便沖劉道師點了點頭。
“從明天早晨開始,五點準時,在家點上蠟燭和香,院子裏從大門直通堂屋的中間那段撒上草木灰,讓五妹坐在屋子中間,抱着大公雞與五妹平齊,朝着神堂磕頭三次,然後帶着一炷香(三根)抱着大公雞去村口,朝着李建國家池塘方向,點燃香,拿着香,抱着大公雞,拜三拜,然後喊‘五妹回來哦,五妹回來哦,五妹回來哦。’喊完三聲便拿着香,抱着大公雞,往回走,别回頭,經過小路岔口,路轉拐時,都要叫一聲‘五妹回家咯’每天堅持叫,直到叫到院子裏鋪的草木灰,出現五妹的腳印時,這時說明五妹的魂回來了,就要抱着大公雞便叫五妹回來,邊圍着五妹繞三圈,最後将大公雞放在五妹懷裏,大公雞跳在地上,五妹就會清醒了。”劉道師将叫魂方法講解的一清二楚,生怕大家記錯任何一個步驟。
“劉大哥,估計要叫多久?”媽媽聽後,忍不住問了一句。
“多久?看你們自己。你們想他好,就叫,不想好,可以不叫。”劉道師看了母親一眼,有些厭煩且不高興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婦道人家的話,劉兄别往心裏去。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劉兄務必手下。”爹爹瞪了媽媽一眼,轉過臉,陪着笑臉,解開外衣胸前扣子,從貼身的包裏摸出有些皺,且溫熱的五塊錢,就往劉道師手裏塞。
五塊錢啊,在那時可不是個小數目,可以說那是我家兩個月的生活費了,爹爹想必也是流了不少汗,吃了不少苦,存下來的了。
“算了,你家日子也不好過,我也沒有消耗到什麽,以後你家日子還比現在更鬧心,你留着吧。”劉道師推開了爹爹送錢的手,看着門外說道。
“劉家侄子,你嫌少嗎?我這裏還有一塊錢,你一起拿着吧,六六大順。”乃乃見劉道師拒絕,便拄着拐杖站了起來,拿出脖子裏吊着的一個小布袋子,打開,将裏面的東西倒了出來,全是五分啊,一毛啊,兩分啊,舊巴巴,帶着折皺的紙币,不多不少剛好一塊。乃乃邊說邊将錢往劉道師面前送。
“嬸子啊,我像那樣的人嗎?你太小看我劉瑞棟了。這次是我自願幫忙的,快收起來。”劉道師見乃乃如此這般,紅着眼接過乃乃給的錢,将錢裝回乃乃裝錢的小布袋,将小布袋遞給了乃乃。
“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去一家人辦事,先走了哦,你們記得招魂哈,如果不出意外,十天五妹的魂就回來了。”劉道師好不容易哄着乃乃把錢放回去,爹爹又要來塞錢,劉道師感覺再呆下去,又要糾纏了,所以幹脆找了個借口走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爹爹每天起來給我招魂,真如劉道師所言,第十天早上招魂,我的魂回來了。
昏昏戳戳一個多月的我,終于還魂了,又是一條活蹦亂跳的泥鳅,爹媽的心總算放下了很多,唯獨乃乃,依舊忘不記劉道師說過的話:‘你家五妹,體質跟一般人不一樣,滿十二歲後,就會沾染越來越多髒東西。我沒記錯的話,五妹是整七月生的吧,這是七月子啊,今年又正好十二,如果你們相信我,這事結束後,讓他跟着我,反之,五妹活不過二十歲。’劉道師的這些話,像巨石一樣壓在乃乃心上,乃乃深深知道,自己勸不了媽媽的,媽媽不會同意我跟劉道師學東西的。心有力而力不足的乃乃,神采深陷的雙眼裏,漸漸流出了渾濁的淚珠,打濕了歲月在臉上留下的折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