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很想睜開自己的眼睛,卻感覺到眼皮無比的沉重,重若千鈞,腦中也是一片混亂,無數熟悉的、陌生的記憶紛紛湧上來,讓他有種腦袋要被撐爆的感覺,忍不住呻吟出聲。
這時候,秦立感覺到有一隻溫暖的手覆蓋在自己的額頭,撫摸着自己的臉頰,很輕,很溫柔,透露着一股憐惜,珍愛……同時,朦胧中聽到一陣斷斷續續,似有還無的嗚咽聲,突然,似乎有一滴雨滴打在了臉上,涼涼的,沿着臉頰往下流,而後滑過嘴角……鹹鹹的。
秦立的心猛的顫動了一下,一股莫名的悲憤襲來,大腦就像是被閃電劈中一般,在這一瞬間幾乎喪失了思考的能力,腦中再次陷入極度混亂當中。無數記憶的碎片再一次潮水般洶湧襲來,秦立就像是一隻被怒浪卷進大海的可憐蟲,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最難受的是想昏過去,都成爲一種奢望。
對外界的感知,也再一次徹底中斷。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融合了腦中全部的記憶,那種痛苦的感覺也漸漸消失,黑暗中,秦立心中茫然,想不到這麽離奇詭異的事情,都能讓自己遇到,原以爲必死無疑,卻不想竟然以另一種方式,再一次的活過來!
這個時候,秦立對外界的感知,也一點點的恢複了正常,耳中傳來一個有些清冷,但卻帶着幾分哀求聲音:“吳醫師,求你救救他,隻要能把他治好,我,我一定重謝!”
“重謝?大小姐,現在的你,又能拿什麽來重謝我?”
黑暗中,秦立的眉頭皺起來,腦中充滿悲憤的記憶告訴他,他很反感這個聲音的主人。
爲了他,母親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賣掉了。秦立整日練功,難免帶來一些傷害,因爲請不起有名的醫生,隻能去請這個在秦家地位并不高的醫師。
而這個吳醫師,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色狼!總是借着給秦立看病的機會,用那雙猥瑣的眼睛瞄着秦母,秦母雖然落魄,但那高貴的氣質、優雅的談吐、廣博的學識無一不瘋狂的吸引着吳醫師。隻是,秦母又怎麽可能看上他這種人,若不是爲了兒子,根本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這次卻不行了,秦立因爲受到巨大刺激,吐血昏厥,已經有生命危險,秦母也亂了方寸,剛剛去求過小時候最疼她的三哥,讓他跟父親說一聲,卻不想不但沒見到三哥,還被三哥新娶回來的第八房小妾一通冷嘲熱諷的給罵了回來……
吳醫師偷眼看了一下秦寒月,那張絕美的臉上,挂滿淚水,早失去往日的高貴和從容,眼神中的絕望讓吳醫師忽然間有種沖動,心裏想着:如果能摸一下她的手,此生也是無憾,要是能抱一下這個女人,就是死,那也值了!
秦寒月的心裏掙紮着、猶豫着,終于咬牙說道:“吳醫師,求您了,将來,将來……小立他長大了,我一定讓他報答您的大恩大德,我……我給你跪下了!”
吳醫師的臉上帶着一絲驚愕,内心随即便被狂喜充滿,看着這個曾經他需要仰視的女人,在他面前緩緩的……屈膝。
終于,你這隻高傲的白天鵝,也要求我這隻癞蛤蟆了?吳醫師貪婪的眼神,死死盯在秦寒月的臉上,哆嗦着伸出手去,想要去摸秦寒月的臉。
秦寒月雙目冷芒一閃,忽然寒聲道:“吳醫師,請你自重!”
吳醫師那隻顫抖的手一下子收了回來,随即便狂怒起來,嘿嘿冷笑道:“大小姐,你不想要你兒子的命了?”
一股天大的憋屈忽然壓在秦立的胸口,秦立雙眼霍地睜開,猛的從床上坐起來,哇的一聲,一口熱血從他口中噴出,那血濺了一床一地。
“你找死!”
秦立雙眼射出兩道冰冷的寒光,死死盯着吳醫師,從床上一躍而下,掄起拳頭,呼嘯着砸在吳醫師那張猥瑣的臉上,緊接着,又飛起一腳,狠狠踹在吳醫師的胸口,噗的一聲,将吳醫師從房間裏踹出門外,那扇本就老化了的木門當下便被吳醫師的身子撞得稀巴爛。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快到任何人都反應不過來。
秦母發出一聲驚呼,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秦立,手忙腳亂的給秦立擦着嘴邊的鮮血,同時顫抖着問道:“兒子,你,你這是怎麽了,你别吓唬爲娘!”
這人,就是自己的母親?也不知是否是錯覺,吐了一口血,秦立反而覺得輕松了很多,看着眼前這個滿面淚痕,目光悲戚的漂亮少婦,秦立一時間有些茫然,記憶的融合,卻不代表心靈上的接受,剛剛他的爆發,完全是源于靈魂深處那股巨大的悲憤和看不得有人如此脅迫一個女人。
一拳一腳将吳醫師給打出去之後,秦立才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變成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不過看起來倒是十分健壯,胳膊腿都比正常的同齡人要健壯不少,再翻出腦中的那個記憶,秦立的眼中,忍不住有些狂喜,這身體的基礎打的太好了!自己之前若不是基礎打晚了,又怎麽會來到這個世界?
真是天意啊!秦立心中想着,想起身邊這個爲了自己不惜付出一切代價的女人,盡管他已經不是那個秦立了,但靈魂的融合,記憶的傳承,讓原本就一直渴望親情渴望母愛的秦立脫口而出:“……娘,我……我沒事的。”
說完,秦立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深呼吸了一口氣,至親就是至親,即便自己擁有一顆二十多歲人的靈魂,還是無法排斥這種親情,不過,這感覺似乎很好!
秦寒月根本就不信兒子的話,兒子被刺激得吐血昏迷了三天,醒來後又吐了一口血,還大打出手,怎麽會沒事?
這時候,外面的吳醫師已經狀若瘋狂,本想占秦寒月點小便宜,卻不想便宜沒占到不說,門牙被打掉兩顆,胸口被秦立狠狠一腳,差點直接給踹死。雖然心裏一直對秦寒月十分畏懼,不過今天吃了這麽大的一個虧,外面已經有秦家的下人在圍觀,要是找不回場子,自己以後也不用在秦家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