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又是一個封閉的空間。
白沐沐身體所有一切都已化作了塵埃一般,目光呆滞地看着夏辰皓。他穿着襯衣和西褲,黑白對比的顔色,分明而耀眼。
他很高,站在燈光下,露出了棱角分明的臉頰。上帝的藝術品,刀刻一般風光俊逸。一雙眼睛瞳孔分明,眼球裏泛着黝黑的光亮,似乎在對她進行拷問。
白沐沐腦海裏猛然想起了他第一次将她捉到這裏來的情形,背光的夏辰皓對着她,發出森冷殘酷的聲音。
那一夜的噩夢,一直在她夢中萦繞,仿佛墳墓裏掩藏的僵屍,随時都會爬出來将她撕碎。
手術台上發生的一切,那漫長的時間裏,她将慶功宴開始一直到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回想了一遍,徹徹底底。她必須抓住夏辰皓的一絲弱點,成爲攻擊或者反抗的力氣。
在痛不欲生的時候,也隻有夏辰皓的臉才可以緩解那些痛苦。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不是因爲崇拜或者賴以生存的依賴,而是無邊的懷疑和怨怼。
她怨他,發自内心地怨着,但是,她不恨。
直到明白了他對孩子的态度,她開始恨了,也徹底清醒了。所以,在漫長的痛苦中,她已經徹底将夏辰皓在腦海裏的印象颠覆。
“這是浴室,你想做什麽?”白沐沐首當其沖,根本沒有看夏辰皓的眼神。
他對她身體的渴望,她知道得一清二楚。可現在,他又将帶到這裏來,是要做什麽?
“做應該做的事。”夏辰皓一臉平淡,恢複了清冷的模樣,但是相比方才的慌亂,這樣的他更加讓白沐沐害怕。
但,她不能害怕,“夜深人靜,在這樣密閉的空間裏面,你所謂的該做的事情,又是什麽?”
夏辰皓已經俯下身,臉頰毫無表情,一把打開了噴頭,調整着水溫。然後,他緩緩地垂下身體,将噴頭對準了白沐沐的皮膚。
“現在該睡覺了,不洗澡,怎麽睡覺?”平淡無奇的解釋,卻帶着一絲無奈。
他看清楚了白沐沐的懷疑和閃躲,所以才這樣心痛和無能爲力。
還以爲白沐沐準備對他敞開心扉,誰知道現在的白沐沐隻是越發将他推得更遠,用冷漠的方式,用自欺欺人的方式。
他看着她的臉頰,早已覺察到她換了一個人。她整個人帶着淡淡的的怨怒,他看得很清楚。換做别人,夏辰皓不會在意,可惜白沐沐懷了他的孩子,他不能不在乎。
剛才那脆弱的姿勢,也是欺騙他的吧。沒想到白沐沐居然有了這樣的心思和膽量。
是什麽原因,讓她一瞬間就換了一個人。
“沐沐,你現在還冷嗎?”夏辰皓放滿了水,已經開始去脫她的衣衫。
本來穿的就不多,但是水溫剛剛好,室内的氣溫也剛剛好,但是他還是問了一句。
白沐沐沒有說話,任由他動作。等着水已經瞞過了鎖骨,她的身體似乎已經開始漂浮起來,她才搖頭。
“我一個人可以的。你出去吧。我不需要你幫忙,謝謝。”聲音很小,低低地壓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