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沐心底閃過一陣陣暖流,幾乎中了五千萬彩票一樣難以置信。
怎麽回事啊?這還是她這段時間裏看見的夏辰皓嗎?他那麽霸道,那麽盛氣淩人,那麽不可一世地不停謾罵和厭惡她,可是如今居然會拿出自己的手絹,爲她止血。
這是真的嗎?還是她在做夢,根本不是現實?!
夏辰皓也會有這樣溫柔的一面,他明明就是惡魔一樣的暴君,除了對她打罵之外,眼神總是冷漠如冰的嘲諷,怎麽可能這麽溫柔地對待她。
可是,這樣的夏辰皓,讓她更加無法自拔了。
爲何會有這樣的變化,他不是應該嫌惡地推開她,然後狠狠罵她一頓,或者是打她一頓嗎?怎麽可能露出這樣安靜而溫柔的神情。
這,算不算是一種關心?
白沐沐腦海裏閃過了無數種疑惑,也設想了無數個借口,始終無法解釋夏辰皓的舉動。
她慌亂而羞澀地盯着那雙星辰一般的眼睛,隻覺得自己徹底沉迷在那深邃不見底的黑洞之中。夏辰皓,那是夏辰皓,她夢中完美無缺的男子,拯救了她無數次的神佛。
空氣裏彌漫着夏辰皓的氣息,白沐沐覺得呼吸都是甜蜜的。因爲夏辰皓,也隻能是因爲夏辰皓。
夏辰皓看着那張不斷漲紅的臉頰,内心也是怪異的。他一向有潔癖,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可這時候心底閃過的不忍心,居然讓自己露出這樣的神色來。
更重要的是,他真的是在爲她止血啊。不論是不是裝的,還是其他什麽原因,他沒有第一時間否定她,而是先于理智地爲她止血。
“你不要擔心,不會有事的。不要想太多,沒什麽大不了。”夏辰皓喉頭幾乎不受控制吐出這句話,但是整個心是震撼的。
他幾乎不曾關心過别人,因爲少時一直被夏家的旁系勢力虎視眈眈。原本涼薄而清冷的夏家子孫,根本就不是好相與的。所以也造就了他冷漠的性子,以及随時保持懷疑的習慣。但是面對白沐沐,這個已經被他宣判了死刑的女人,他居然不受控制地露出了這樣的心思。
奇怪,真的好奇怪。
不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罷了,爲何會有這樣的改變?
難道僅僅因爲白沐沐身上有闾悅容的一點兒相似性,因爲看着白沐沐,他會偶爾想起闾悅容,因爲最尊敬的母親的原因,所以對白沐沐也有了一絲絲關憐?
但是,爲何會有這樣的改變呢?
“夏,夏……”不由得,白沐沐發出低低的呢喃聲,嬌羞的少女低吟,仿佛黃莺低鳴,婉轉而醉人。
夏辰皓回過神來,身體微微一顫。
他們如此的靠近,姿勢也如此暧昧。交疊的影子如同一幅油畫,在書房裏變得緩慢而深刻。如是有畫家看見這一幕,定不會相信就在不久前,這兩個并沒有多少交集的人,會露出這樣的神态。可是現在的狀況,二人似乎天生就是一體的,那麽地和諧和溫暖。
夏辰皓聲音難得軟和起來,但也有撇清的意味,“我不會讓人以爲我是謀殺你的兇手,還有你一直流鼻血,會弄髒這條裙子。”
言下之意,我做這一切根本不是因爲你,僅僅因爲我愛惜物什。同時不想被誤會成罪犯。
然而,這解釋依舊讓白沐沐内心升騰起一股淡淡的熱流,因爲太深愛,也因爲太震撼。
“我知道,我沒事的,真的。”白沐沐傻乎乎冒出一句話,一臉的淚水早已被梨花般溫柔的笑容所遮蓋。就算是做夢,她也希望在這個夢可以長一點,再長一點。
愛情從來是單方面的,她以爲自己會在單相思裏終老一生。但是,夏辰皓來到了她的世界,不是以虛無缥缈的紙上形象,而是活生生地在她面前。他托着她的後腦勺,爲她止住不停流下的血迹,這都可以證明夏辰皓不是假的,而是真實的。
有這樣的一刻,她已經很滿足了。真的,就算夏辰皓真的要她下一刻去死,她也是心滿意足的。
“鼻血好像已經止住了。”夏辰皓恢複了淡然,檢查白沐沐鼻翼間的绯紅。白色手絹已經被血迹填滿,不得不說有些觸目驚心。但所幸鼻血最終還是沒有繼續再流,這也意味着,白沐沐可以繼續工作。
可心底還是有一絲不忍,一個“失血”不少的女人,真的可以博聞強記,一直記住這些數據嗎?
不由得,夏辰皓心底閃過一絲擔心。就算真的強行記憶,效果真的會好嗎?他是需要這份數據的,也是需要白沐沐這顆會計的腦袋繼續辦事,如果一時過度了,無法持續勞作,真的好嗎?
夏辰皓想了想,軟和道,“你先起來吧,把頭仰着30分鍾,就當是休息一下。如果你覺得不方便的話,可以2個小時之後再進行。”
白沐沐瞪大了雙眼,幾乎脫口而出,“不用了,真的,我可以的。”
何時,從懼怕他,一下子就變得願意爲之赴湯蹈火,就算是死了也願意?
白沐沐自覺失言,索性閉上了嘴巴,看了夏辰皓一眼。
本來就是“監管期”,突然這樣積極,夏辰皓會以爲她之前流鼻血都是裝的吧。哎,這顆榆木一樣的腦袋,做的事情真的是有神經病的嫌疑啊。
尴尬地看了夏辰皓一眼,果見他眼睛裏閃過一絲黑色的暗潮,也不敢繼續解釋,隻是怯怯看着他。
夏辰皓回過神來,抽回了自己的手,“那你休息30分鍾,一直用手絹堵住鼻孔。确定沒有流鼻血了,再開始工作。原本給你準備了咖啡,爲了避免上火,你就喝白開水吧。”
他站起身,慢慢離開了書房,留下清隽俊朗的背影。
白沐沐心底閃過一股暖流,四肢百骸都變得熨帖。這就是夏辰皓的魅力,就算是一個背影,也會讓她神魂颠倒
可自己的确也是愚蠢的,爲何會脫口而出那樣的話來,失去了所有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