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在帝都是百年的望族了,世代經商。一個繁榮的家族能夠經久不衰,人丁也是很重要的。但是面對着這麽多人口,家裏總會出現小事故小意外。
夏耘庚明目張膽和外面的女人鬼混,闾悅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是被家族所迫。因爲生下了夏辰皓以後,她再也沒有生第二個孩子。這在急需要子嗣傳承的夏家來說,無疑是一種挑釁。所以夏家的族人們根本沒有對闾悅容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同情,反而助長夏耘庚一次次風流和出軌。
夏辰皓年少時不懂得母親爲何堅持隻要他一個孩子,可看着叔伯們的小孩子各種算計和使壞,他終于懂了。闾悅容不想看到兄弟想殺的局面,更不希望給夏辰皓樹立一個敵人,而那個敵人還是她自己的孩子。
這個睿智的女人用沉默的力量對抗着夏家的威懾,堅持将夏辰皓撫養着,并傾注了所有的關愛。她希望給夏辰皓一個溫暖明亮的童年,不讓他沾染上豪門中任何的血腥和不齒。
可大家族的孩子,哪一個不是精明的呢?即便當時夏耘庚掌控着盛安集團的絕對控制權,夏辰皓依舊遭遇過暗害。金錢和權力讓這個家族親情降到冰點,而夏辰皓從小涼薄清冷的性子,也是在家族的争鬥裏逐漸養成。戒備和懷疑心理,當然也相當地重。
白沐沐将保溫盒放在手中,腹部已經有了溫熱的食物果腹,臉色慢慢變得好了一些。但是因爲喝的太猛,她的舌頭被燙得很痛。但是,她隻是默默隐忍并承受着,小心地收拾着保溫盒,再度陷入沉默之中。
“餓狼投胎。白沐沐,你的胃口還真是不小呢。”夏辰皓冷冷刺了一句,聞着汽車裏淡淡的米粥味兒,再度搖上了車窗。
司機眼疾手快地打開了天窗換氣,謹慎地提醒道,“夏董,還是關上窗戶吧。這空氣不太好,還有……”
夏辰皓當然知道他說的意思,不安全嘛。盛安集團老總的車子,原本就是許多有心人眼中的刺兒,随時會出來一個暗殺行動,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但是夏辰皓忽然想放縱一下,也順便檢查一下,默默藏在車廂後的保镖是何種應變程度。還有那一直隐藏在暗處的保镖們,會不會任由他暴露在敵人的眼中。
“不礙事兒,還有5分鍾就到了。”夏辰皓努努嘴,“況且身邊兒就坐着一個定時炸彈,随時會引爆也說不定呢,聽天由命吧。”
白沐沐呼吸一窒,驚惶地看着夏辰皓,不可置信道,“夏董,您知道有炸彈,爲還坐在這兒?能不能……讓我下車呀!”
夏辰皓啞然失笑,這白沐沐莫非沒聽清楚他說的定時炸彈就是她?裝什麽呀裝。要真的這麽貪生怕死,還會爬床嗎?
他就是要看看,白沐沐身後到底有多少人,後面還會如何打算。
白沐沐終于反應過來,默默坐回了原位,小聲嗫喏,“我真的不是您說的間諜,我就是個普通人,您要怎麽樣才相信呢?!”
夏辰皓冷笑一聲,“路遙知馬力,日久卻未必能見到人心。你是可以稱霸奧斯卡的人,隻是沒有獎杯罷了。但是,哪怕你演技再好,總會有被識破的那天。省省吧,你還是專心地記住我的話,不要再故作姿态了。”
白沐沐蔫了。什麽叫欲加之罪呀,她祖上十八代都是清清白白的,而且所有資料沒有任何污點,這夏辰皓爲什麽就不信呢。不過,BOSS大人的想法,她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知道呢?
白沐沐,你還是徹底閉嘴吧!
“到了。”司機将車穩穩停在星華大廈門口,順便解除了車門鎖定。
白沐沐打了個冷噤,回頭看了看夏辰皓,問道,“夏董,我可以下車了嗎?”
怯怯看了夏辰皓一眼,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兒一樣,整個人都是抖的。
夏辰皓揚眉,點了點頭,然後忽然勾起了一絲微笑。
“帶好你的東西,晚上下班會有車來這兒接你。好好工作,我的小公主,我想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仿佛情話一般,配上那溫柔性感的聲線,白沐沐隻覺得整個人渾然一震。如果是從前,她一定會眼冒金星,屁颠屁颠地瘋狂點頭,配上一個大大的微笑。但是現在,除了沉默和驚慌,她什麽也感受不了。
一切都不一樣了,無論多麽美好的話語,如今都仿佛催命的符号,随時會讓她體無完膚。
“怎麽?有困難嗎?”夏辰皓補上一句疑問,但是眉頭早已微微地皺起,露出一絲不悅。
白沐沐猛地點頭,然後頭也不回地踩着高跟鞋走了。她知道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盯着她,但是她根本不敢回頭。她目不斜視地走進了星華大廈,像個木偶一般,整顆心都是冰涼的。
她更加崩潰地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她要出賣這個無辜的企業,一字不落地向夏辰皓彙報所有的信息。這雖然違背她的良心,可是她不得不這麽做。
夏辰皓太狠了,她不能逃跑,不敢和任何人聯系,隻能按照他的話執行。爲了保住這苟延殘喘的小命,爲了不連累白芷和小貝,她隻得這麽做。
可是,她真的可以堅持嗎?
道德的制高點一定會不斷地折磨她,讓她寝食難安的。
白沐沐的臉很皺很皺,可依舊隻是在心裏默默歎了一口氣,走進了電梯。
就在此時,一道森冷的目光緊緊盯着白沐沐的背影,露出一絲嘲諷的譏笑。
“白沐沐呀,看我今天怎麽收拾你。”劉燕妮得意地拿着手機,發出一絲優雅而得意的微笑。沒有任何人可以撼動她在立信的地位,何況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
“白沐沐,你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擋了我的路。”
劉燕妮神清氣爽地走進了電梯,将手機拍攝的照片上傳到網絡上,再次露出得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