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沐腦海裏閃過一個大大的問号,神情呆滞。
“你這是什麽表情。夏董要上班了呀,有話叮囑你呗。”艾美不耐煩地拿着粉撲,開始最後一道工序。
不是說化了妝就可以去立信了嗎,難道臨走還要再見夏辰皓一次?
這是什麽奇怪的邏輯,他是不是覺得這些人對她的羞辱還不夠,所以故意弄出這些假象來,讓她成爲更多人的眼中釘呀?
Boss大人真的好殘忍,他說的沒有錯,就是要用各種方式折磨她。如同用一把鈍重的刀,一點點切割她的靈魂。早知如此,還不如草草結束性命,可boss大人絕對不會給她機會。
“怎麽,真的恃寵而驕啊!夏董眼光出奇的高,也就是覺得你一時新鮮罷了,你還真以爲自己能野雞變鳳凰,成爲他的心頭好兒?你就省省吧,你這樣來曆不明的人,根本不可能在夏家立足的。我看你還年輕,特意規勸你一聲兒,自己照照鏡子,看看自個兒的身份,不要瞎做白日夢,死無葬身之地。”
艾美騷氣十足地轉過身,替白沐沐噴上一點兒香水,淡淡道,“哎,姐姐我如花似玉的傾國之姿,都不敢主動朝夏董身邊兒湊。隻是憑借這一雙巧手,成爲一個有用之才。我在這兒呆了整整五個年頭,還有自己的化妝團隊。至于你,總有人老珠黃的一天,總會被吃膩的。”
他嬌羞地笑了笑,讓白沐沐轉了個圈兒,滿意道,“沒有一絲的疤痕,就連那烏青的暗沉也消失了。你放心好了,這些化妝品是王睿那家夥親手打造的,對皮膚毫無危害,且定妝效果極好。就是這香水兒,也是夏董不反感的清淡型。你這算是頭一遭了,以前還從沒有哪個女人有這樣的待遇呢。”
白沐沐啞然失色,這所有人都以爲夏辰皓是在擡舉她吧,但隻有她自己知道,這份擡舉背後深深的恐懼寒意。夏辰皓不過是把她當做一個培養的商品或者說間諜,而且不斷地放出煙霧彈,讓夏家這些個慕名者把她當作了眼中刺兒。
活着,有時候真的比死去還要難受。
“加油吧小白,姐姐我拭目以待,看看你能在夏董身邊呆上多久。呵呵呵。”艾美翹着蘭花指,打量白沐沐一身的裝束和配飾,确定沒有任何的差池後,一把将白沐沐推了出去。
白沐沐看着門外一臉平靜的夏福,深呼吸了一口氣,默默跟了上去。
“現在是7點整,少爺平素會晚半個鍾頭去公司。說要把你先送去立信,他早上沒吃多少東西,我特意溫了點兒粥,你等會兒伺候少爺吃掉。”夏福遞給白沐沐一個保溫盒,嚴肅而深沉地看了她一眼。
白沐沐忙不疊點頭,心中卻是萬箭穿心。
他們是不是都以爲她和夏辰皓關系很好呀,她隻是他手中的玩物罷了,哪裏敢多說一句廢話。她巴不得這輩子都見不到大boss,可居然有這麽多人不停地讓她往夏辰皓身邊湊。
“你們同乘一輛車,一定要注意少爺的身子。少爺年輕氣盛,但是還是需要節制。我看你也不像壞透心眼兒的姑娘,年輕輕的,還是要注意些。”夏福猛不丁再補刀一次,讓白沐沐有種想撞牆的沖動。
這些限制級的畫面,他們是怎麽腦補的?難道說夏辰皓本身就是這樣,所以才會以偏概全地給她冠上一頂高高的帽子?
“其實,我們沒有……”白沐沐委婉地解釋着,卻發現夏福根本沒在意,反而繼續叮囑道,“少爺很愛幹淨,還有一絲潔癖,不喜歡車裏有味兒。這粥是養胃的,且不會留下味道,你一定解釋清楚了,明白啦?”
白沐沐悲催地點了點頭,終于走出了大門。
低調奢華的黑色轎車停在路邊兒,鬣狗站在門邊,似乎在送别。
白沐沐心有戚戚地抱着保溫盒,用力呼吸了一口氣,越過那目光不善的鬣狗,慢慢朝車子副駕駛走去。
拉開了車門的瞬間,忽然飄來一道冷冷的聲音,“副駕駛是你坐的嗎?”
白沐沐後背一冷,挺着筆直地走向第二排。不坐副駕駛,難道與您老人家坐在一排嗎?
但是boss已經發話,她隻得縮了縮脖子,抱着保溫盒上了第二排,坐在了夏辰皓身邊。
夏辰皓穿着定制西裝,目光落在平闆電腦上,上面是權威的股市走向圖,隻見盛安集團的股票已極爲領先的優勢,穩穩排在首位。他目不斜視,根本沒看白沐沐一眼,卻淡然自若道,“劉琛的位置,可不是你能随便觊觎的。”
暈,副駕駛是秘書的位置,她剛才不過是不敢打擾他,怎麽又被這位爺扣上了“觊觎第一秘書”位置的企圖。
白沐沐渾身冷冰冰的,左手死死抱着保溫盒,右手用力地拉住了把手。她真怕夏辰皓一個不順心,直接讓司機打開了車門,然後一腳把她踹出去。
原諒她這麽心有餘悸,因爲身邊的boss大人喜怒不定,而她恰好不知好死地在老虎頭上拔了一次毛,被他狠狠地記恨上了。
汽車發動了。
白沐沐屏住了呼吸,不敢有一絲動作,甚至将夏福的叮囑刻意地遺忘掉。她最好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否則一定會死得無比慘烈。
空氣裏是夏辰皓的氣息,越來越熟悉,也越來越近。如果是從前,白沐沐一定會異常感激老天爺給她與boss同乘的機會,可是現在,她巴不得自己趕快消失掉,與boss再沒有任何聯系。
猶記得她從前在盛安集團上班的時候,會刻意在下班時看夏辰皓的車。她其實從來沒有見到夏辰皓坐上車的瞬間,更幾乎沒見過夏辰皓一眼,但是她還是那麽義無反顧地站在窗邊,看着夏辰皓的專屬豪車進入車庫。
其實,從前她也是有機會去見夏辰皓的,但是她不敢。隻是偷偷地躲在角落裏,遠遠望着這個神袛一般的男人。現在想來,當初的自己太癡,也太傻。
現在,她算是如願以償了。可爲何,心裏那填不滿的溝壑,越來越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