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篇采訪稿,張譚很滿意。
删去了可能會給人以輕浮印象的調笑,保留了幽默風趣的内容,一下子就把張譚的氣質形象,升華到了另一層境界。
張譚其實很有自知之明,他做吊絲做了十幾年,一身小人物的浮誇習氣,不是短時間能夠洗去的,總會不自覺的流露出來。以後出名是遲早的事情,要面對廣大粉絲,做一名公衆人物,再這麽吊絲下去,逼格就太Low了。
所以張譚一邊搞創作,一邊學音樂,就是渴求讓自己更加文藝範,提高品位,升華氣質。
争取早日能等大雅之堂,接受萬千民衆的歡呼崇拜。
萬一、一不小心就成了男神呢。
對于“男神”這個稱呼,張譚還是有點企圖的。
長得不夠帥,達不到男神标準,那就隻能從才華、氣質方面着手了。
總而言之,這篇《江山代有才人出——專訪名捕作者譚張》隻是他張譚,展露的冰山一角,以後他的名氣會越來越響亮,最終走上人生巅峰。
帶着滿意的心情,看完自己的專訪。
張譚又看了看雜志上面,刊登的其他作者的小說。
創刊号的份量很足,總共刊載了六篇小說,除了張譚自己的《四大名捕震關東》,還有小椴的《亂世英雄傳》,葉潤的《青梅情仇》,逸謙的《新武器傳說》,香巷敖飛揚的《天下第一劍》,以及楊金樹的《少年橫刀俠客行之警局驚魂》。
了解其他作者的小說,明白他們的水平,對張譚來說,是個很關鍵的參考标準。
讓他知道自己寫的小說,水平大概處在什麽位置,然後才能根據這個水平,去跟雜志社談稿費問題。
看完之後,張譚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這裏面的小說,都還可以,但都上不了大台面啊,一看就知道,隻能混混雜志了。不過,小椴的《亂世英雄傳》還是很驚豔的,想不到世界改變了,小椴竟然還是冒出來了。這部《亂世英雄傳》,就是後來改名出版的《杯雪》吧。”
小椴是個很出名的武俠作者,張譚上輩子就讀過他的成名作《杯雪》,《杯雪》挺不錯的,當然距離五大家的經典,還是有一定的差距,但在大陸武俠作家中,也算是一頂一的作品了。
對比雜志上的小說。
張譚對自己提高稿酬的要求,更加自信了。
于是張譚拿起吉他,即興開始撥弄,準備對着窗外已經漸漸從鹽粒子,演變成飄雪的夜晚,演唱一首歌曲。
抒發自己現在的傲嬌。
“2002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的更晚一些。”
沒有馬頭琴,張譚用吉他來代替。
沒有刀郎那大漠風沙般飽經滄桑的嗓門,反而有些靠近張傑曾經唱過的《2002年的第一場雪》風格。
坐在窗戶前,張譚一邊彈着吉他,一邊搖晃着腦袋,唱出這首稍微有些應景的經典歌曲:“停靠在八樓的二路汽車,帶走最後一片飄落的黃葉。”
現在是2001年12月,距離2002年還有一個月時間界,隻是一眨眼,他就重生了三個多月。這三個多月,他沒有做出驚天動地的大事,甚至有些“小富即安”的偷懶思想,在這個悠閑的校園裏,惬意的生活。
張譚不想承認自己胸無大志,但,似乎真有點兒不思進取。
按照正常的劇本,他應該立即辍學,選擇投入即将到來的互聯網風雲;或者立刻寫歌出名然後拍電影,震撼全世界;亦或者重生打遊戲,稱霸《熱血傳奇》,成爲一代玩家的偶像;要不然就埋頭苦讀,考上名牌大學,登壇學霸大牛。
但張譚都沒做到,他偷偷地覺得,自己現在生活得很快樂。
瞌睡了就去睡覺,餓肚子了就有飯吃,想運動了就去踢球打球。和小孩子們扯扯淡,逗一逗青澀的小妹妹,偶爾跟餘老師喝喝茶,寫點小說掙點兒錢。還能享受到别人的敬仰,接受不知美醜的編輯采訪。
收獲了一些兒粉絲,還會收獲更多。
小日子挺美。
“打住!”
張譚一下子按住吉他,使勁的搖了搖頭:“張譚啊張湯,長點出息好麽!你是要走上巅峰的男人,住豪宅、開好車、閃光大舞台、尖叫聲歡呼聲,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又能暖床的白富美!這都要有!”
現在都還沒有呢。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張譚拿起新買的一隻鋼筆,唰唰唰在稿紙上寫下了孫大炮的名言,然後貼在桌台的牆上,時刻勉勵自己,保持一顆銳意進取年輕的心。
……
一夜飄雪,第二天整個世界都裹上了銀裝。
離開了被暖氣片烤得暖乎乎的房間,張譚上來就激靈靈打了個冷顫,他的衣服有些單薄了,主要是沒考慮到,天氣會突然降溫,忘了買過冬衣服。這也不怪他粗心,前兩天還有十幾度的溫度,晚上已過,現在直接零下。
好在扛過這兩天,天氣預報上說,氣溫會回升。
“不是說2002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更晚一些麽,這才剛剛進入12月啊。”踩在積雪上,張譚抱怨着。
他不喜歡冬天,跟他不喜歡花椰菜是一個級别。
深惡痛絕。
所以一整天都沒有好心情。
看着班裏的同學,跑去樓下打雪仗,張譚深深的感覺到了代溝,自己荷爾蒙分泌的再旺盛,終究不是十六七的高中生了。
啪嗒!
正在張譚走神的時候,曹玉傳在樓下扔了一團雪過來,擦着張譚的耳朵,飛過去,打在牆上。
“探長,下來幹一架!”曹玉傳雙手掐腰,氣焰嚣張的挑釁。
“無聊。”張譚淡淡的翻了一個白眼。
曹玉傳見喊不下來張譚,便轉身去尋找新的對手。
恰在此時,張譚一把抓起走廊的積雪,快速的握成團,然後揮動右手,閃電般将雪團扔出去。雪團劃過一道完美的曲線,啪嗒一聲,打在曹玉傳的脖子上。
“哦,啊!”曹玉傳跟貓撞見了狗,差點沒蹦起來,一邊怪叫着抖雪,一邊轉過身,掃視樓上,試圖找出誰在打他。
走廊欄杆上,一群同學都在沖他嘿嘿笑,張譚也已經恢複了之前的雲淡風輕模樣。
“誰幹的!”
曹玉傳大喊。
沒人回應他,大家隻是笑。
張譚也笑而不語。
曹玉傳找不到罪魁禍首,便轉過身,繼續撿雪團。然後剛彎腰,就快速的轉回來,想要看誰繼續動手,既然有人偷襲他,肯定還會繼續。
隻不過,欄杆上,依然是一群笑而不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