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光流淌的劍身,火紅的劍穗,墨綠色的衣裙,仿若妖精般柔-軟的腰身,無處不美。
“好啊。”
“好看。”
“真漂亮。”
贊歎聲此起彼伏,正是舞者盡興看者盡歡的當口,忽然有人‘嘭!’的一腳踹飛了桌子,桌子直奔那舞者撲面而去。
且不說桌面上的果盤墜地摔碎雜物亂滾,隻見那舞者揮雙劍本能的朝桌面一砍,雙劍‘唰’的一下砍進去有尺餘深,這一來劍嵌在了桌面上,拔也拔不下來。
“啪、啪、啪!”清晰入耳的鼓掌聲,節奏非常緩慢有力。
鼓掌的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葉孤元曆,他笑吟吟的贊道:“好鋒利的劍!”
帶精鋼鑄造的利刃上場爲皇族舞劍?你是玩行爲藝術的嗎?你這是玩命!刑天麟迅速的沖了上去,鋼刀壓頸,回雪、流風也沖了上去,迅速的把那侍童雙手倒背着捆綁了起來。
呼啦啦八個金甲武士走上前去,左右各一人按壓着那侍童的肩膀讓他面向皇帝直跪。皇帝眉頭深皺,眼睛眯得幾乎就快閉上了。
“爲何帶利刃登場?”皇帝的臉色陰沉,聲音也低沉得使整個廣場的氣場都變得壓抑了起來。
“我,我,小人該死。”那侍童努力的做出磕頭的動作,雙手反剪着被綁上,肩膀還被人按着,想磕頭也不容易。“小人不知道哪裏有錯,舞劍不能帶劍麽?小人自幼練的便是這雙劍啊。”
那侍童還什麽都沒做,他決定裝傻充愣企圖蒙混過關。
“你是哪個戲班的?”
“小人是梨園閣的。”
“爲何這般不懂規矩?”
“小人才入戲苑不久,沒有人告訴過小人有什麽規矩。”
“帶下去問個清楚明白,若果是新人也就罷了,大喜的日子不必細作追究了。”皇帝說罷望向葉孤元啓:“皇兒何故突然發難啊?”
踹翻桌子的不是别人,正是七皇子葉孤元啓。他站起來走到中央深深一揖:“回父皇的話,兒臣見他手舞精鋼利刃恐有不測故而一試。”
“嗯。”皇帝點點頭,總不能問他是怎麽看出來的吧?葉孤元啓是東陵第一武者連劍是鋼的還是木頭的都看不出來麽?說實話還真的不是那麽容易看出來的,葉孤元啓是也心懷疑問,冒着被降罪的危險拼死一試的。
皇帝擺擺手:“回去坐吧。”
“謝父皇。”葉孤元啓深深一揖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眼角餘光看到皇後似乎在咬牙,腮幫子上的肌肉很是緊繃。
明裏暗裏過了兩招,明裏暗裏吃了兩虧。先是安排這侍童藥倒四石取而代之,結果被葉孤元曆悄無聲息的解決掉了。後是安排這侍童直接上場舞劍,又被葉孤元啓明着揭穿了。
蘇若水還沒有出手,麻煩就在出現之前被消滅了。她的幫手實在是太多了,難怪皇後氣得直咬牙,隻是再咬牙有什麽用呢?她的牙口能比老虎還好嗎?
蘇若水倒是神色淡然的在看戲,戲中戲真是精彩得很。燈光輝映她離主座又近,皇後稍一側頭便見她笑靥如花的在和葉孤元弘竊竊私語。
當衆秀恩愛?真不要臉!
各種節目表演了一個半時辰才結束,八大戲班的人紛紛撤出皇宮。教坊司也隻留下幾個樂手,以供夜宴時在一旁彈奏,其餘的人都陸陸續續的出了宮。
節目結束皇帝、皇後到坤甯宮歇息、更衣,廣場上侍者們急匆匆的開始重新擺桌子。皇帝、皇後自然還是高高在上的,上面一張大的長方形桌子隻坐他們兩個人。
下面則是大的方桌,一橫排有四桌,一列列數清的往後排。一張桌子坐八個人,分别坐在左右兩側,前與後是不坐人的。
這樣所有人都是側身對着皇帝皇後,前面坐人豈不是給皇帝、皇後個後腦勺?後面坐人就和皇帝皇後臉對臉了,這都是絕不可能出現的事。
開宴之前自然是參拜皇帝皇後,坐好之後馬上還要站起來集體的衆口一辭的恭祝皇帝皇後節日快樂。
說是參加夜宴,要不是提前打了牙祭,從進場等到可以吃東西早就餓得沒有食欲了。不過今天蘇若水的食欲倒還不錯,他們這桌沒有外人就是幾位殿下,所以她很放得開。
他們每個人都自備了一套銀制餐具,他們都自覺的把自己面前好吃的先扒出一份來送到蘇若水面前,蘇若水一點不客氣,頭不擡眼不睜的吃。
所有的皇子都沒怎麽吃,都在爲她服務,她就是個吃、吃、吃。
“哼”皇後一會兒白她一眼,一會兒瞪她一眼,她根本不擡頭,也沒人告訴她。
“就知道吃。”皇後看她吃就來氣,一肚子氣什麽也吃不下。
“敬百茶!”敬公公一聲高呼,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宴席開始後不久就要敬百茶,參加宴席的人理應都先敬皇帝皇後的,但若每人敬一杯,皇帝直接就可以進皇陵了。
所以有個規矩叫‘敬百茶’,宴會上的男人每桌出一個品級最高的敬皇帝一杯茶,說是茶也可以用酒,皇帝象征性的喝或抿一口,同理女人去敬皇後。
第一杯當然是太子去敬皇帝,這個茶或酒早有禦膳房備好,敬公公一聲令下之後就有人悄悄的端着托盤走過來,靜靜的站立在各桌前面最方便的位置。
托盤上銀盞是酒,玉盞是茶。葉孤元弘起身端起銀盞走上前,跪倒後雙手高舉銀盞:“兒臣恭祝父皇母後端午安康。”
說是父皇母後,酒卻隻是敬給皇帝一人的,這是規矩沒人挑這個禮,皇帝皇後都微微一笑。敬公公帶着小太監走了下去,小太監雙手托着一個空的托盤,敬公公把銀盞接過來放到托盤上。
皇帝真不客氣,第一盞酒他直接幹了。小太監接下空盞,‘敬百茶’輪到下一桌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