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想着她還在惦記葉孤元弘的傷情,便沒有回前帳直接去了皇後那邊。告訴她葉孤元弘情況還好,醒了過來還說了幾句話,常忠說不會有大事的。
皇後隻是輕輕的點點頭,也提不起什麽精神。一下子失去了所有人的尊重,皇後的威儀甚至長輩的莊嚴都丢的一點不剩了。
葉孤元弘的傷雖然跟皇後沒有直接關系,也有着間接關系。不是爲了給蘇若水找藥,葉孤元弘再貪玩也不會爬懸崖逗蝙蝠玩。
所謂切肉不離皮,傷了蘇若水就傷了葉孤元弘,傷了葉孤元弘皇後心裏真的會好過嗎?她跪在佛像面前輕輕的敲打着木魚,心卻沒有身體看起來那麽平穩安靜。
回想起跟蘇若水接觸以來的種種,蘇若水也曾帶給過她歡樂、溫暖、真誠,她也曾看蘇若水怎麽都好,她貌美才高心胸也寬廣,她活潑靈動待人也和善。
後來是自己先看她不順眼的,她也隐忍了很久,直到第二個胎兒流産了之後她才變了性情。最激烈的一次沖突就是在太子宮的卧房,雖然她下令殺了十幾個奴仆,還是派人送她坤甯宮了。
後來她對自己也隻是不禮貌而已,并沒有對自己動過手。皇後對她動了兩次手,可以說都成功了。
刺殺事件雖然沒有達成刺死的結果,但刺殺的過程很完美,誰也料不到她身上有護體的軟铠,還是天下間獨一無二的絕品。
縱虎事件雖然死的是老虎,但老虎被準确無誤的送到了蘇若水面前,人虎也的确進行了一場生死戰,誰也想不到蘇若水的靈活與勇敢竟然與老虎戰了個平分秋色,關鍵時刻刑天麒又趕到了。
皇後最大的失策是沒有把刺殺與縱虎結合起來,如果縱虎的同時再派出刺客,蘇若水一定就在劫難逃了。
不過皇後此時并不後悔計劃不周,現在蘇若水已經是處于瀕(音賓)死狀态了,她心裏真的快意麽?
從頭到尾的想想哪一次爲難蘇若水之後,她真的得到滿足與快樂了?就因爲得不到心理上的慰藉,才一次次變本加厲,當她使出渾身解(音謝)術之後,發現心裏的空虛、恐慌、失落感越來越強,快樂、踏實、幸福感離自己越來越遠。
馬到崖前已勒不住缰繩,船到江心該怎麽補漏?皇後默默的一聲哀歎,事已至此,婆媳間注定了再無親和之日。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她不一定能對蘇若水視若己出,但一定能對她寬厚仁愛。可是如果永遠隻是如果,沒人能倒推歲月的車輪。再美好的假想也隻能是假想,事情已經發生,一切都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皇後在心裏默默的訴念‘往事不可追,無論殺掉還是廢掉,說什麽都不能讓蘇若水繼續做太子妃了。弘兒若執意護着她,不如就讓恒兒繼承大統。’。
擡頭見佛相霞光萬道,皇後閉上眼睛撚着佛珠,在佛前悄悄的禱告:“佛祖保佑,隻要除去蘇若水,我再不管皇兒的閑事了,無論弘兒還是恒兒誰做太子都好。”
太子重傷春獵自然就結束了,過了五天葉孤元弘和蘇若水的情況都大大好轉,皇帝下令回京。
葉孤元弘可以坐車馬大轎但蘇若水受不得颠簸,他們便坐六十四人擡的龍鳳大轎。這是來獵苑時皇帝與皇後在禦街上乘坐的,主要就起到個排場的作用,平時趕路人擡的轎子總不如馬拉的快。
這場春獵算是不歡而散,所有去春獵的人沒有人感受到快樂。皇帝、皇後、皇子、皇妃以及随行的百官,要麽受傷要麽戴罪要麽傷心要麽沒盡興,倒是沒有機會去參加春獵的蘇若玉和半路回京的素夢更快樂些。
太子宮、郁府、蘇府的骨幹人員都去獵苑了,蘇若玉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郁府她是絕不會去的,蘇府她也不喜歡,但逛逛街出去遊玩還是很不錯的。
平時她擔心遇上郁府的人,也不願意遇上蘇府的人,現在不用擔心了,她每天都可以放心大膽的出去玩。
素夢回王府養胎自然什麽事也沒有,閑的無聊便帶着丫頭們到禦街走走。她是做下人出身的,不像那些生來就是貴族的王妃那麽嬌氣,人也随和得多。
自從禦街上一次偶遇之後,她們就常相互約着出來玩。一個晴和的好天氣,兩個貴婦并肩遊逛。
“有人打擂了。”
“去看打擂啊。”
“将軍擂麽?看看去。”
禦街上紛紛亂嚷,百姓們都朝一個方向跑了過去。将軍擂,素夢還是有點耳聞的,大概六七年之前有個十五歲的少年在禦街的擂台上稱霸十幾天,一直沒人能赢得了他。
适時校場點兵,皇帝聽說了禦街擂的事,便将那少年召到校場。那少年藝壓群雄,刀法、槍法、劍法俱精,百步穿楊箭射銅錢落地喝彩聲高呼入雲。
皇帝親口禦封那少年爲‘少将軍’,賜一方将軍印懸挂胸前,騎禦馬誇官三日,比狀元遊街還來得威風。
隻因那少年年紀過小沒有準他入朝爲官,命他回家苦讀兵書,十八歲即入兵營爲帥。禦街上的自由擂台也因出了一位少年将軍而更名爲‘将軍擂’。
“自從出了少年将軍,這将軍擂倒是熱鬧了幾年啊。”素夢笑盈盈的看着蘇若玉:“你家将軍最多,你可認識那位少年将軍麽?”
蘇若玉‘呵呵呵’傻笑了幾聲,然後幹癟癟的吐出兩個字:“認識。”
“太好了,你給我講講呗。”素夢的興奮點真低,一下就激動的兩眼冒光了。“當年在宮裏聽人家說起那少年将軍的時候,就覺得他一定是天下最帥的少年郎,他到底是誰家的?長的什麽樣啊?”
素夢心裏也有個英雄夢啊,哪個少女不愛威武的少年将軍?小喬配周郎才是流傳千古的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