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水擡手擦擦眼睛,發現老虎的肚子上插着一杆長-槍,槍身上的花紋蘇若水很熟悉。元璃槊!這是刑天麟的元璃槊!
“天麟?”蘇若水的眼睛從來沒瞪過這麽大,她四處張望着卻沒有找到刑天麟,林子太密了,她也有些眼花。
躺地上視線被野草擋住了一半,她看不到刑天麟在哪裏,不過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元璃槊,心花怒放的蘇若水喜極而泣。
“天麟!”蘇若水大聲的呼喊着,卻沒有人應聲。
“嗖!”一支利箭從蘇若水面前射了過去,蘇若水順着箭的方向望去。
老虎的腹部插着元璃槊,依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它身上毛皮破了數處,渾身都是血,看上去除了威猛之外更添了一層兇殘的味道。
老虎判斷不出來是誰紮了它一槍,它也不可能去判斷,它就認準了蘇若水,蘇若水是它絕不能放過的仇人兼口糧。
它剛走到蘇若水身邊,一支利箭射穿了它的脖頸。它聲嘶力竭的怒吼聽起來有一種悲涼憤怨的哀傷。
它奮力的朝蘇若水的方向爬行,兩隻前爪把地上的草都刨得連根帶起。蘇若水看着老虎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的身體卻一點也挪動不了。
這時候已經談不上害怕了,她隻是很着急。箭射過來說明人離的還很遠,老虎卻是近在一臂之間了。
老虎的腹部還插着長長的元璃槊,蘇若水用盡全力的讓自己的身體稍作扭轉。老虎的上鄂被蘇若水用發簪刺傷了,它一張嘴鮮血滴答到了蘇若水的臉上。
老虎擡起前爪朝蘇若水的胸口按了下去,張開虎口去咬蘇若水的脖子。蘇若水咬牙閉眼猛的一勾腳,狠狠的撥了元璃槊一下。
“嗷~”老虎受痛身體本能的直立起來,又‘呯’的一聲向後摔倒,老虎也實在是重傷将亡了,它掙紮着卻再也站不起來了。
蘇若水大口的喘着粗氣,她側過頭睜開眼睛看了看躺在自己不遠處的老虎。人起不來了,虎也動不了了。
如果沒有其他的人或獸過來幹擾的話,他們一人一虎的這場戰鬥是不是要持續到黃泉路上?蘇若水微笑着勾起唇角,不知道老虎有沒有幫兇,反正她的幫兇肯定是來了。
她的确是在發現老虎之後,第一時間就發出了求救信号。但沒想到人會這麽快趕過來,她和皇後從帳篷那裏走到這兒還用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刑天麟是從什麽地方趕來的?
“噗!”利刃刺穿皮肉的聲音,緊接一股紅色的液體沖天而起,蘇若水還沒來得及感歎‘好漂亮的血霧’,就被落下的血液血洗了全身。
“殿下,你沒事吧?”
蘇若水右手已經沒有知覺了,擡左手抹了一把臉,微紅的畫面裏露出一張臉。不是刑天麟,而是刑天麒。
“我”蘇若水想說‘沒事’,可也太假了,都這樣了還能算是‘沒事’麽?她轉了轉頭四處望了望,擡手指了一方向:“快去救皇後。”
“在哪裏?”刑天麒知道她和皇後一起進林子裏采蘑菇的,卻沒見到皇後。
“那邊有個背簍,你站在背簍那裏往北看,就能看到有一塊秃了的草地,那下面是空的,我不确定皇後一定在,而且皇後有可能是被人劫持了,你小心。”蘇若水指個方向都堅持不了太久,她實在是連一丁點的力氣都沒有了。
“被人劫持?大約多少人?”刑天麒看蘇若水全身都被血泡上了,也不知道她哪裏受了傷。“你傷到什麽地方了?我先給你包紮。”
“我沒見到人,我就是猜的。”蘇若水胳膊上的傷太重了,血流失的太多了,她有點頭暈眼花了。“我沒受傷,都是老虎血,你快去!”
“好,你堅持住,我馬上回來。”刑天麒撒腿就跑了,救人最重要的就是時間。
蘇若水長出一口氣,閉上眼睛養神,這一閉上好像特别的困倦,一下就睡着了。她是被人搖醒的,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渾身都疼,疼的連呼喊的力氣都沒有。
耳邊有個聲音很聒噪,一直在喊:“若水,若水。”
若水?什麽,什麽若水?蘇若水記憶中好像有個詞叫‘上善若水’,可她怎麽也想不起來‘上善’兩個字了,就聽那人不停的呼喚‘若水,若水。’。
喊得她好不心煩,感覺就像是上課時被老師提問,而自己怎麽也想不出答案。她着急,急的不知怎麽好。
那人開始絮絮叨叨的在她耳邊絮叨起來:“若水,你醒醒啊,若水,你别吓我。”
“你爲什麽就不願意跟我走呢?現在跟我走吧,我帶你走,離開這裏,再也不會有人害你了。”
“從此往後生生死死我都不會離開你,我會一直保護你,一直跟你在一起。”
‘吧嗒’‘吧嗒’一滴接一滴的液體砸到蘇若水的臉上,蘇若水懵懵懂懂中感覺好像是下雨了,可爲什麽雨滴隻往臉上落?
是不是屋檐滴水?難道自己躺在屋檐下?一定是的,濃濃的陽光的味道。曬太陽的感覺好舒服,可身上怎麽這麽的潮濕?還有血腥的味道有點惡心。
“我們永遠永遠也不分開,永遠永遠”聲音越來越哽咽,抽抽答答的像蚊子一樣惹人心煩。
蘇若水感覺自己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她想睜開眼睛都抗拒不了眼皮的沉重,她簡直拼了命的在努力終于睜開了眼睛。
她還什麽都沒看到,‘嗒’的一滴淚水砸到了她的眼睛上,砸得她條件反射的閉上了眼,開始不停的眨眼睛。
好難受,隻聽說過淚往外流,沒聽說過淚還能往眼睛裏砸的。
“若水?若水,你是不是醒了?”刑天麟抹一把眼淚,發現蘇若水在眨眼,他一臉淚痕的笑了起來:“若水,你睜開眼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