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把葉孤元弘一個過肩摔,摔到草地上,他哈哈笑着伸手想要拉起大皇兄,葉孤元弘抓着他的手借力使力坐了起來。
葉孤元啓此擡頭正好看到太子妃和三殿下在篝火旁肩并肩的坐着,兩人共執一管紫箫、四目相對,雖然離的有遠依然能看得出來他們笑得很開心。
葉孤元弘剛坐起來,葉孤元啓一個虎撲又把他撲倒在地。七殿下很不優雅的騎坐在太子爺的身上,他用肘部頂着葉孤元弘的脖子:“想起來沒那麽容易。”
“這算摔跤嗎?”葉孤元弘一點都沒防備他,摔跤在站起來之前是不能動手的。
這當然不算摔跤,葉孤元啓隻不想讓他看到老三和皇嫂親密的樣子。“不管算什麽,反正你服不服吧?”
“你看那邊”葉孤元弘眼神向右一飄,葉孤元啓真的望向右邊。
葉孤元弘扯着他的手腕一個翻滾就把他壓-在了下面,還是跟剛才一樣的姿式,隻是上下調動了一下。
“你?你怎麽跟皇嫂一樣無恥?”葉孤元啓以前也上過蘇若水的這個當,一走神就被蘇若水撕了名牌。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怎麽光吃虧不長記性?承不承認自己豬腦子?”葉孤元弘得了便宜還欺負人。
突然一陣箫聲響起,葉孤元弘松開老七,他們都向老三望去。三皇子還是保持着剛才那樣的坐姿,一身潔白的蟒龍袍被晚風吹得衣襟飄動。
就隻是随意的一坐,就隻是随意的吹個曲子,就能弄出颠倒衆生的味道。這葉孤元曆真是上天的-寵兒,有着稀世的容貌、曠世的才華,也就這樣的人才配享這世間頂級的富貴與清閑吧。
葉孤元弘輕輕的搖搖頭:“真羨慕他啊。”葉孤元曆的風流倜傥是誰也比不了的,莫說女人見了他如癡如狂,男人定力差的都容易生出飛蛾撲火的心。
“他有什麽好羨慕的?”七皇子很不以爲然,三皇子有的他全有,三皇子會的他全不稀罕。
“也羨慕你,一生一世無憂無慮。”葉孤元弘注定是操勞的命,他們注定是閑散的命。
一個是天上騰飛的龍,一個是困守在金絲籠裏的米蟲,他們同宗同源卻不同命,彼此羨慕吧,這是沒辦法的事。
“誰無憂無慮啊?我愁事多着呢。”葉孤元啓想數數自己的愁事,卻一樣也說不出來。
“心智不全的人哪來的愁事?”葉孤元弘讓他欺負一天了,什麽都赢不了他,可逮着個機會搶白他一下。
蘇若水已經不在三皇子的身邊了,她走向了素夢。蘇若水和素夢拿着叉子紮盤子裏的烤肉,邊吃邊聊很是開心。
蘇若水這邊走走那邊走走,跟這個說說,跟那個聊聊,像隻翩然于花間的蝴蝶一樣穿梭于衆人之間。
皇後最看不上的人就是蘇若水,皇後的眼睛還就願意往蘇若水身上飄。時不時的看她一眼,她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
她跟誰都很親近,她人緣好得很。不管她跟誰聊些什麽,皇後都覺得她是在說些跟自己有關的壞話,皇後總覺得她是在盡力的使所有人都疏遠她。
皇帝以及皇子們的帳篷和女人帳篷是分開的,當然皇帝和太子可以住在皇後和太子妃的帳篷裏。
玩一天對皇帝來說是非常辛苦的一件事,在馬上跑了一小天,晚上歌舞暢飲又鬧了小半夜。
皇帝半躺在軟榻上渾身酸疼,歲月這把殺豬刀真是無情,無論天子還是平民都一樣的被它一刀一刀的劃個傷痕累累。
“不服老真是不行啊,皇兒們個個生龍活虎,朕氣力遠不如從前了。”皇帝也難免遲暮之哀,時不我待的憂愁誰都沒有解藥。
“是啊,今天看太子妃她們踢毽子,本宮真的隻有看着的份了。”
“她們正是好時候,你年輕的時候不也身輕如燕麽?朕還記得第一次看你跳舞。”皇帝回想起從前臉上都是幸福的微笑。
“現在是跳不動了,歲月不饒人啊。”
“真想再年輕一回。”皇帝目光灼灼的望着皇後:“再重來一回朕就是拼着皇帝不做,也跟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是納蘭的名句。在東陵當然是蘇若水最先說出這句話的,還是在天牢裏的時候蘇若水給葉孤元曆講許多才子的命運,給他講過李煜也講過納蘭和柳屯田……
一生一世一雙人,從那時候起就成了葉孤元曆心裏最清晰的夢。葉孤元弘是從江南回來以後才聽蘇若水說過這句話的。
“太子我可以不做,我隻願和若水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是元宵節那天葉孤元弘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昂然出口的話,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七個字深深的刻進了皇帝的骨血裏。
七個字裏有三個一,其實才四個字而已,簡簡單單的連在一起就成了多少癡情-人追求一生的夢。
誰不想跟自己心愛的人一生一世一雙人?可又有幾個人真的做得到?要麽愛自己的人不是自己愛的,要麽自己愛的人不愛自己。
彼此相愛又因其他許許多多的外力阻撓而不能在一起的更是隻能望月興歎。兩個相愛的人幸福的走到一起之後又有多少人因爲不懂珍惜而親手碎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夢?
“一生一世一雙人?”皇後輕輕的呢喃着這七個字,這是多美的七個字啊。皇帝發覺她有點失神,便笑道:“你還記得吧?這是元宵節那天弘兒說的話。”
“哦?”皇後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是弘兒說的?她當時是在場的,卻沒有在意這句話。回想起那天她能記住的就是她當時很生氣,差點被葉孤元弘的固執給氣死。
現在重新品味這七個字才發覺蘇若水在葉孤元弘心裏已經重到了什麽地步,失去蘇若水他會很難過的吧?皇後扒開門口的珠簾向蘇若水的帳篷望去,一片星光與火光,什麽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