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進宮給皇後請安真的就是請安,有時候象征性的坐一會兒也不說話,更多的時候是請過安就走。
以前她再怎麽不願意答理皇後,也不會表現出來。現在禮貌也隻是不得不維持,說到底皇後總是葉孤元弘的親娘,蘇若水不在乎婆媳結怨,但她在乎夫妻疏遠。
對于皇後她實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真的像敵人一樣的針鋒相對她真的是做不到,那樣有悖人倫大禮,莫說她是婆婆,就是陌生的老人蘇若水也是有尊老愛幼的心的。
拿她當長輩真心的去孝敬,現在蘇若水也做不到了。從前她是真心實意的拿皇後當親娘一樣的,可人心經不起一傷再傷。
人都是血肉之軀,誰能夠做到傷而不痛?蘇若水對皇後原本是心像一盆火,皇後待她卻是冷水泡着冰,她那團火也早就被澆滅了。
“娘娘,這次的生辰宴是三殿下張羅的,慧妃娘娘說不宜鋪張,三殿下便隻邀請了幾位皇子和娘娘。”常忠很快就從皇宮回來了,這個消息并不難打探。
“哦,這麽說隻是一頓小宴,你把禮物備好就行了。”蘇若水長出一口氣,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了。
葉孤元曆張羅的應該不會有歹意,蘇若水對他還是信任的。不過他這做法似乎不大妥當,老六後天就成親了,明天哪有時間給他娘慶生?他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而且皇娘的生辰本就不是衆皇子該去慶賀的,他們這種在宮外建府的皇子想要回皇宮都得請旨。
唯有進宮探母是每月規定的日子可以去,自從他們從天牢出來得到了皇帝的特批之後,他們才可以随便的進出皇宮。
雖然他們有了随便進出皇宮的特權,但他們也有自知之明,沒有誰會真的随便出入皇宮,進皇宮也隻是給皇後請安和探望自己的娘親。
三殿下這次公開的邀請大家,讓衆皇子齊聚慧心閣,這絕對是開天辟地的壯舉。這對慧心閣來說實在是一場招人眼球的盛大聚會。
蘇若水正在想着,輕雲拿着一個請柬走了進來。“娘娘,三殿下着人送來的貼子。”
蘇若水打開一看是葉孤元曆親筆書寫的邀請貼。“來人可有什麽話說麽?”
“沒說什麽,隻是遞上貼子,人在外面候着呢,要叫進來麽?”
“不必了,賞一吊錢讓他回去吧。”蘇若水靜靜的看着葉孤元曆的字,他的字與葉孤元弘的一點都不一樣。
“是。”輕雲一福而退,太子妃收下了貼子就是會去的意思,若不去會把貼子退回。
葉孤元弘的字龍飛鳳舞力透紙背,跟他的人一樣蒼勁有力透着野性的張狂。葉孤元曆的字也跟他的人一樣,美得無可挑剔。
蘇若水怎麽看怎麽不像是人寫的,現在若不是處于古代,她絕對懷疑這是印刷版的正楷字帖。
都說字如其人還真是有點道理,蘇若水看着請貼,心裏不禁歎道:‘字寫的這麽中規中矩,這要有多強的自制力啊。’。
想想三皇子其人,看上去也永遠是那麽的中規中矩不越雷池一步。可他真的是中規中舉麽?
‘這天下你想要嗎?’
‘你以後就叫我元曆吧。’
‘但得玉人生歡喜,何妨重建廣寒宮?’
‘不管什麽時候小弟那裏永遠有一個遮風擋雨的别院随時恭候皇嫂。’
這些都是他曾經說過的話,蘇若水回想起來這些皇子中最膽大的也就數他了。如此想來敢把衆皇子聚到慧心閣給母親慶生也就不足爲奇了。
隻是他這請貼送的有點晚,葉孤元弘都傳話過來半天了,常忠進宮探事都回來了,他的請帖才到。估計他是先給葉孤元弘送了請貼,沒打算給自己單獨下請貼吧,估計是後補的請貼。
蘇若水怎麽也想不到葉孤元曆送給她的請貼是頭一份,所有人的都排在後面。葉孤元曆提筆當然先給她寫請貼,而且寫完就送了出來。
蘇若水更想不到的是這請貼不是從三王府送出來的,而是從府衙送出來的。
爲慧妃慶生的事也根本不是葉孤元曆的主意,葉孤元曆隻是在街上偶遇葉孤元弘,葉孤元弘提議明天兄弟們聚一場,葉孤元曆便說了明天要進宮給母親慶生的事。
葉孤元弘就提出了大家去慧心閣給慧妃娘娘慶賀生辰的主意,葉孤元曆當然的不同意。慧妃一向不喜歡張揚,這麽做實在是有嘩衆取-寵之嫌,把皇帝的兒子都聚到自己身邊,是在昭顯什麽?
葉孤元弘很容易的就說服了葉孤元曆,葉孤元曆就在府衙寫起了請貼。很快送請貼的人陸陸續續的都回來了,不出意料的所有人都收下了請貼。
葉孤元弘昨天聽到了蘇若水和回雪說的話,知道她爲不能和幾個兄弟一起相聚而遺憾,便想着找個機會把大家聚一起開開心心的玩樂一天。
蘇若水每天都是一樣的溫婉和順,盡管天天臉上都挂着甜美的笑容,葉孤元弘知道她心裏并不快樂。
她從前是個想哭就哇哇大哭,想笑就哈哈大笑的性子。而現在她更多的是不悲不喜的柔和。
看着她心底有傷卻倔強的不肯哭出來,心中無喜卻強逼着自己彎起嘴角,葉孤元弘心裏很不是滋味。
讓女人堅強起來的男人罪不可恕,他多希望他的卿卿越來越天真,越來越像個孩子一樣的依賴着他。
可蘇若水卻在他的呵護下變得一天比一天安靜、一天比一天成熟、一天比一天懂事。
多少男人抱怨女人成天的喋喋不休,他們不知道當一個女人不吵了也不鬧了,說明她的心冷了。
因爲在乎所以争執,什麽都不在乎了,誰還去争辯?當你是良人才跟你吵架,當你是路人真的就隻剩下懶得跟你說話了。
葉孤元弘明白蘇若水的心并沒有冷,隻是她給心套上了一個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