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麟走着走着見一間比較寬綽的牢房裏面有四個人,這裏的人大多是單獨關押的。這四個人一間的情況很少見,遠遠的刑天麟看不太清楚,隻覺得有一個人好像是蕭薔。
“那間關着的是太子妾妃麽?”刑天麟指着牢房問了一句。
“是啊,就是那裏我不敢一個人過去,才勞動大人您跟我進來的。”牢婆子手裏捏着一大串的鑰匙躬身回話。
刑天麟不解的看了一眼牢婆子,在這裏她最大,她有什麽不敢過去的?
“您過去看看就知道了。”牢婆子嘴角向下扯,五官都聚到一塊了。
這表情也看不出來她是害怕、驚悚還是看着什麽惡心的東西了,反正是不大好看,刑天麟沒說什麽繼續向前走去。
鬼哭狼嚎的聲音就是從她們那裏發出來的,離她們越近就聽得越清晰了。
“刑天麟。”石月蓮最先看到了刑天麟,她跑到牆角處抱臂蹲了起來,還把頭埋得低低的。
随着石月蓮的一聲提醒,蕭薔和徐蘭英也都退到了牆角。隻有杜玉珍在地上趴着,她艱難的向牢門方向爬。
走到近前牢婆子溜到刑天麟身側不敢稍離,刑天麟向她們牢房裏望了一眼。杜玉珍突然站了起來,向牢門方向張牙舞爪的,嘴裏嚷着:“放我出去!”
杜玉珍如同地獄裏的惡鬼一般,披頭散發身上幾乎沒有遮掩的布條了,但絕對看不出眼前呈現的是個女人的身體。
她的頭皮都掉了數塊,身上被那三個女人撓得體無完膚,還被咬掉了幾塊肉,渾身是血和肉絲,眼睛也被她們摳瞎了……
葉孤元弘有令無論如何不能讓杜玉珍死掉,如果在臨刑前杜玉珍死了,那麽她的剮刑就由她們三個來受。
她們三個分秒不離的在‘保護’杜玉珍,絕不能讓她死掉。
刑天麟倒吸一口冷氣,頭發都豎了起來。牢婆子突然抓住刑天麟的衣襟頭緊緊的低着,小聲說道:“快走吧,刑大人。”
“哦,好。”刑天麟擡腿繼續向前走了。
蘇若玉被關在最裏面,走到大牢的盡頭才找到她。牢婆子打開牢門,又解下她身上的鎖鏈。
刑天麟解下披風罩到蘇若玉的頭上,蘇若玉也不知道這是什麽道理,她也沒有多問,罩上就罩上吧。
其實沒什麽道理,也沒什麽說法,刑天麟就是不想讓她看見杜玉珍那隻厲鬼,他看了都覺得毛骨悚然,蘇若玉看了怕是又得靠吃藥安神了。
郁冬青出了大牢聽說蘇若玉去了太子宮,他便直接回府了。郁府大門上的封條已經被先回來的下人給撕掉了,還沒撕幹淨,有兩個小厮正在用濕抹布往下擦殘留的紙屑。
郁冬青走進院子,看上去還很整潔幹淨,沒有想像中的破敗景象。從郁府抄走的财物還沒有清點完就開始一樣一樣的往回送了。
郁冬青洗洗澡換身衣服就命人備好車馬大轎,他親自到太子宮接蘇若玉去了。蘇若水聽說郁冬青來了,還是跟以前一樣的以禮接待。
夕離給郁冬青上了茶之後便侍立在蘇若水身邊,蘇若水小聲的吩咐她去取個什麽東西,她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蘇若水跟郁冬青客氣了幾句,郁冬青便坦言他是來接蘇若玉回家的。蘇若水沒有扣留蘇若玉的想法,她跟蘇若玉之間很是說不清到底是親是仇。
說是親人,并不親近;說是仇人,也并不憎恨;說是陌生人,彼此都熟悉到骨子裏了;說是知己,根本就是扯淡。
“按理你來接夫人回府,本宮不當阻攔。”蘇若水淡然的看着郁冬青:“隻是這件事讓本宮有些爲難。”
蘇若水當然不會讓郁冬青把蘇若玉接走,蘇若水不在乎蘇若玉的感受,但這是刑天麟第一次開口拜托她辦事。刑天麟的情意蘇若水很清楚,沒有心動沒有情動還是有感動的。
“這從何說起呢?”郁冬青想不出她能有什麽理由不放蘇若玉,郁冬青差點被蘇若玉給推到黃泉路上,還要搭上他全家的性命。
郁冬青有什麽理由不好好的‘愛護’他的嬌-妻?他一定要接蘇若玉回家,唯有把她接到家才能名正言順的‘愛護’她。
他現在雖降了品級卻依然是京官,他比以前更需要蘇家和太子的勢力,他爲了前程也得維持和蘇若玉之間的夫妻關系。
“你也知道她是個有瘋颠之症的人,特别需要照顧。”
“是啊,所以我才急着來接她。我自會好好的照顧她的,而且她的病不是已經好了麽?”
“哪有那麽容易好?好了怎麽會在公堂上說瘋話?”
“呵呵”郁冬青尴尬的笑了笑,公堂上他也沒說什麽好話。“瘋話、氣話過去就算了,夫妻哪有不吵不鬧的?我來接她就是給她賠個不是,接她回去是要好好疼她的,太子妃不必憂慮。”
太子妃才沒空爲她憂慮呢,不過你說什麽也沒用,太子妃今天就是沒打算放人。夕離拿着一卷黃綢走了過來,蘇若水朝郁冬青一擡手,夕離便給郁冬青送過去了。
郁冬青打開黃綢一看裏面包着的是聖旨,他慌忙站了起來。聖旨可不是随随便便打開就能看的,那得跪迎,讀之前要焚香的。
“直接看吧,不必麻煩。”太子妃這裏政策很寬松,趕緊看就得了,折騰個什麽勁兒?
郁冬青沒敢坐下,就站着慢慢的展開聖旨。原來不是聖旨而是一道懿旨,是皇後下給太子妃的。
内容很簡潔,就說讓太子妃照顧蘇若玉半年,日期剛好是正月十五發的。元宵節到現在才一個月多一點,離半年還差将近五個月呢。
“本宮也不敢抗旨,如果你敢的話就帶她走吧,本宮絕不攔着。”
“這”郁冬青敢麽?
“太子宮也不是糧食多的沒人吃,你真想接她就先去皇宮請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