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刑天麟帶到了太子宮,又送到了蘇家,然後進了皇宮。有個人和皇後一起問了她許多問題,她都照實說了。
蘇若玉慢慢的理清了頭緒,她現在的瘋病這是治好了。她的病治好了,她是不是又要被送到郁府了?她的病沒好也要被送到郁府的。
她病若是好了,她就是将軍之妻,三品诰命夫人,這個身份到死她都擺脫不了。她病若是沒好,她就是個瘋子,隻要逃出府門就天高地闊。
蘇若玉想起那個在她最窮、最落魄連個清白的身世都沒有的時候,毅然把她帶到白虎山上,像模像樣的跟她拜了堂的三郎。即使她不是黃花閨女,他也沒有一點的嫌棄。
想起那個在她最慘、最狼狽連個正常人的神智都沒有的情況下,毅然把她帶回家,愛若奇珍般的呵護的三郎。
即使她曾經對他下過殺手,他也沒有一點的怨恨和報複。即使她早已另嫁他人,他也沒有一點的介意。
“就算她人盡可夫,奈何我義無反顧。”這是蘇若玉聽到過的最動人心腸的表白,比一千句一萬句‘我愛你’要感人得多。
回到郁府她依然可以過上錦衣玉食的風光貴婦生活,有個位高權重的爹,有個身穿鳳裙的妹妹,有個威武雄健的丈夫。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呼奴喚婢一生衣食無憂。
“參見皇後娘娘。”
蘇若玉閉上眼睛裝睡,門聲響動皇後帶着催眠師走了進來。
“她怎麽還沒醒?”皇後掐着時間過來的,結果來早了。
“按理也該醒了,再等等吧。”催眠師也沒有能力保證病人一定在什麽時辰醒,隻能給出個大概的時間,有誤差是正常的。
“她一定會好嗎?”
“不一定,有七八成的可能會好,也有二三成的可能會癡呆,不好或者瘋得更重那就是意料之外的萬一了。”
過了一會兒蘇若玉醒了過來,皇後問了她幾個問題,她根本不懂回答。她不吵不鬧但目光渙散,很明顯的不瘋了,但也不正常,看來她是癡呆了。
等了一天葉孤元弘也沒有半點給她道歉的意思,皇後看他如此倔強,母子間何必争出個長短?皇後今天便派德公公過去告知蘇若玉的治療結果,皇後這也算是先給他台階下了。
沒想到葉孤元弘根本不需要這個台階,連德公公的面都沒見。德公公在寝宮門外見到下人們抱着血淋淋的床單等物往外走,于是上前打聽了一番。
葉孤元弘并沒有下令保秘,宮裏的人便對德公公實話實說了。流風出來對他說‘太子不見’,他十分理解太子的心情。
太子妃在坤甯宮受了皇後的責罰,回來便小産了,這也難怪太子盛怒,換誰誰也沒有好心情。
德公公替太子爺找了個借口,随後他想蘇若水小産的事應該告訴皇後,讓皇後心裏有數也免得跟太子間誤會越來越深。
太子失了小皇子,肯定心都疼裂了,這時候皇後應該去安慰他,而不是拿腔作勢的等着他過來道歉。
“皇後娘娘,奴才聽說了一件事。”德公公小心翼翼的探着皇後的口風。
“說吧。”皇後懶洋洋的拉着長音。
“娘娘莫要心驚,奴才看到太子宮的使女抱着帶血的衣物從宮内出來,便上前詢問了一嘴。”德公公擡眼皮望向皇後,眼中充滿了忐忑不安的惶恐。見皇後很平靜,他收回眼神繼續說道:“聽說是太子妃殿下,小、産、了。”
“什麽?”皇後一下蹦了起來,這簡直是太震驚了。“小産了?她什麽時候懷上的?”
“快四個月了。”
皇後慌了,她來來回回的在地上走。‘咣!’她一腳踹翻了茶幾,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氣死人了,這要是讓皇帝知道了,鐵定的龍顔大怒。
冷靜,這時候一定要冷靜,不能慌,一慌就亂了陣腳。她四個月前就懷孕了,懷孕爲何不報備?懷孕爲什麽不進皇宮安胎?
她必是心懷鬼胎不敢進皇宮安胎,這孩子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要。她隻不過是借着挨罰了,抓住這個時機把孩子打掉,這樣做的目的很直接就是讓葉孤元弘和自己産生隔閡。
蘇若水懷孕了爲什麽不說?肯定是這孩子見不得光,說不定這孩子不是葉孤元弘的。她跟幾個皇子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跟下屬也多不避嫌。
蘇若玉是那樣一個水性楊花人盡可夫的賤人,她的妹子能好到哪兒?這件事絕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麽簡單,絕不能讓她的陰謀得逞。
“再去一趟太子宮,好好的查一下太子宮這兩天都發生了些什麽事。”皇後吩咐德公公仔細的調查一下。
皇後認定蘇若水的流産肯定是一場陰謀,她隻是罰她跪着抄一晚上的佛經而已,即使動了胎氣,也不至于流産。
誰也不是沒懷過孕,想流産哪有這麽容易?她若是因受罰而流産也不會回到太子宮一天之後才流,她必是回到太子宮吃了堕胎藥,這樣時間就對上了。
皇後越想越覺得蘇若水陰毒,這招苦肉計實在是太狠辣了些。不隻能使葉孤元弘跟自己反目,連皇帝都會跟自己生份的。
皇帝?皇後猛的想起苗世英被打入冷宮的罪名就是害蘇若水的孩子流産,那麽蘇若水的上一個孩子真的是苗世英害的嗎?
回想蘇若水從‘知道’自己流了一個孩子開始到審明整樁案子,隻用了不到兩個時辰。那麽複雜的案子,她審的一環扣一環,滴水不漏的完美。
越是完美就越不真實,她懷孕三月流了産,自己真的不知道?皇後歎口氣,自己真是太大意了,太輕敵了,這個蘇若水不隻城府深心腸狠,而且會演戲,難纏得很啊。
她能算計死二夫人,能逼苗世英走進冷宮,有什麽理由對自己百般忍讓呢?一直以來的假相都是爲了這一次爆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