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秋萍捧着地瓜雙手直顫,郭美貞被賣掉隻是因爲沒替杜玉珍拿地瓜?她是不是該慶幸自己伸手幫杜玉珍拿地瓜了呢?
僥幸一次還能僥幸兩次嗎?許秋萍默默的回想進宮以後的這些意外,從太子書房的那場火起,妾妃們就一個個淪入地獄。
好好的秋千索無故的斷了,摔傷了徐蘭英,趕走了齊秀琴;好好的欄杆也斷了,淹死了喬鳳儀,趕走了劉彩霞;好好的逛個街,賣掉了郭美貞,得到的僅是兩個地瓜。
許秋萍悄悄的搖了搖頭,默默的歎了口氣,她怎麽也沒辦法相信這麽多的傷害真的隻是意外。她連今天能不能安全的回到太子宮,心裏都沒數。
“阿彌陀佛,施主,結個善緣吧。”
許秋萍正滿懷心事的低頭走路,忽然被一個老尼姑攔住了。她擡頭一看那老尼姑僧衣僧帽,單掌直立沖她行着佛家起手禮,另一隻手撚着串佛珠。
許秋萍見葉孤元弘和杜玉珍都停住了腳步在等她,她心底莫名有點緊張,這老尼姑幹什麽非攔她呀?不會是有人設的套吧?
她耽擱了太子爺的時間,擾了杜玉珍的興緻,這比郭美貞沒替杜玉珍拿地瓜的罪名要大點,她是不是也會被賣掉?
她快速的從腰裏摸出七八個銅闆遞給老尼姑,趁着葉孤元弘還沒發火趕緊的把眼前的事情解決掉,莫讓太子爺等她。
那老尼姑卻搖搖頭沒有接她手中的錢,還慢條斯理的說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受錢财。施主,隻把你手中的紅薯布施于貧尼便好。”
老尼姑還真不貪财,不要錢她要地瓜,許秋萍驚愕的望向葉孤元弘,怎麽辦?不給就是心無善念,給就是不把杜玉珍放在眼裏。
許秋萍急的就差沒哭出來,不給的話,太子肯定會以‘不修仁德’爲名休棄了她,給的話,太子肯定會說杜玉珍的地瓜不夠吃了,回頭再買一個地瓜還是沒錢,順理成章的把她也賣了。
葉孤元弘可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不就是遇上個‘讨飯’的尼姑嗎?這麽點事有什麽難解決的?想給就給,不想給就走呗,她愣着幹什麽?
許秋萍一咬牙,罷了,左右太子爺對這些妾妃也是下狠心要解決掉的,再怎麽小心謹慎委屈求全也換不來消消停停的日子。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何況太子爺心情一好根本不必‘有辭’,妾妃也不必‘有罪’,剛才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阿彌陀佛。”許秋萍也念了聲佛号,大着膽子把地瓜送了出去。
“善有善報,佛祖會保佑你的。”老尼姑接過地瓜,低頭一禮便走了。
許秋萍忐忑不安的沖他們扯出一個假生生的笑容,杜玉珍随口說了句:“你還挺有佛緣的。”
廢話,就她手中有個地瓜,老尼姑不朝她要朝誰要?難道要杜玉珍手裏的半個嗎?這跟佛緣有個大頭鬼的關系?
許秋萍幹笑兩聲,回頭望望那老尼姑的背影,看得出來她吃上了。許秋萍一刹時覺得出家也不錯,總算是給自己找條出路。
總好過不一定什麽時候就出場意外,誰知道自己會是枉死的那一個,還是被陷害的那一個?
“也許我真的是有佛緣吧。”許秋萍暗暗咬了咬牙,裝作無意的說道:“若得機緣我倒願意事佛。”
“你想出家啊?”杜玉珍吃也堵不上嘴,說話聲音還很大,她生怕葉孤元弘聽不見。她在提醒葉孤元弘有人要出家,你趕緊成全一下啊,這多省勁兒?又解決一個。
“嗯,我倒願意入佛門,隻怕是紅塵難斷。”許秋萍也想讓葉孤元弘聽到,她甯可出家了,放我一條生路就好。
“是啊,你這麽漂亮隻怕是爺舍不得。”杜玉珍望了葉孤元弘一眼,見葉孤元弘沒什麽反應,她颠颠的轉過去仰着脖子問道:“爺,許才人想遁入佛門呢,你舍得麽?”
“人各有志,我不強求。”葉孤元弘神情寡淡,他不在意誰出家,隻要蘇若水不出家就行。
卻說郭美貞被兩個侍衛在街邊拉住,另一個侍衛拿着太子爺的親筆,給那賣紅薯的老漢解釋是怎麽一回事。
說了好幾遍那老漢總算是聽明白了,他吓得要死,直給侍衛磕頭:“饒命啊,饒了俺老漢吧,俺哪敢把皇娘領家養着啊?俺家窮的連一點油腥都沒有,哪養得起娘娘啊?”
侍衛簡直想一腳踢死他,多美的美事你特麽還推三阻四?誰讓你領家當娘娘養着了?你就拿她當勞動力使喚也行啊。
郭美貞送不出去他們就交不了差,這麽簡單的差事都辦不妥,回去還有個不挨罵?老漢直磕頭,郭美貞跳腳哭,侍衛都麻了爪了。
“交給我吧。”榮錦伸手拿過侍衛手中的‘賣妾文書’,對三個侍衛說道:“你們回宮去吧。”
“是。”三個侍衛如釋重負,都長出一口氣,撒腿就跑了。
榮錦摸出十個銅闆扔到地上說道:“你的地瓜錢,沒你什麽事了。”
十個銅闆?這可是老漢通常一天左右的收入啊,他急忙一個個撿起來。“謝大爺,謝大爺。”他還千恩萬謝的感謝榮錦。
“跟我來。”榮錦看郭美貞一眼,擡腿向前走了幾步,回頭看她并沒有跟上來,還站在原地嗚咽不止。
榮錦走回去推了她一把:“你不跟我走,是想跟這老丈走嗎?”
“榮”郭美貞剛想叫‘榮護衛’,忽想起自己已經沒資格叫他‘榮護衛’了,慌忙改口叫道:“榮爺。”
“走吧。”榮錦帶她走過兩條街,前面一輛簡易的馬車,好歹有個車蓬,前面有個棉布簾子,也算是個遮擋的比較嚴實了。
郭美貞跟着榮錦坐馬車出了東陵城,榮錦拿出二十兩黃金連同‘賣妾文書’放到她手裏:“我就送你到這兒了,想去哪就去哪吧,回家也可以。”
PS:榮錦哥哥好有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