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賣的?”杜玉珍走過去詢問賣紅薯的老漢。
“一個銅闆兩個。”老漢環視他們一圈,四個人應該能買四個吧。
“我要兩個。”杜玉珍自己就要兩個,她回頭問郭美貞和許秋萍要不要,她倆都搖搖頭。
街邊的東西能吃嗎?那烤地瓜一看就不上檔次,這是貧民級别的食物。雖然她們品級不高也是一向以娘娘身份自居的。
老漢急忙拿出兩個烤地瓜遞給杜玉珍,杜玉珍伸手接過來一個,她回頭看看:“你們誰幫我拿一個。”
光是拿着她拿兩個沒問題,問題是她要邊走邊吃,拿兩個就不方便了。郭美貞扭過頭去,她才不要拿那看上去就不怎麽幹淨的烤地瓜。
許秋萍的級别最低,她自然沒的推脫,隻好走過去接了地瓜。杜玉珍習慣性的道了聲謝,便剝掉地瓜的外皮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她吃的倒是挺歡,完全沒有考慮葉孤元弘說的那句‘沒錢了’。區區一個銅闆,誰會拿不出來?
老漢看看他們四個都穿得很華貴,不明白爲什麽沒人有付賬的意思。他靜靜的等了一會兒,無奈隻好向杜玉珍說道:“還沒付錢呢。”
杜玉珍回頭看着葉孤元弘說:“爺,給錢啊。”
“沒錢了。”葉孤元弘神色淡然,大大方方的說他付不起賬了。隻是一個銅闆而已,他竟然說他拿不出來了。
當然他身上通常都沒有銅闆,這也是實情。
“這”老漢看看他們,誰相信他們四個人連一個銅闆都沒有?“這位爺真是說笑了,老漢做的小本生意,隻一個銅闆而已,你們至少有一個人有錢吧?”
“真沒錢了。”葉孤元弘就是這麽臉不紅心不跳的,沒錢就是沒錢,哪給你弄一個銅闆去?
郭美貞從腰裏摸出一個銅闆來,剛要遞給老漢卻被葉孤元弘一句話給攔了回去。
“爺的女人吃東西還輪不到别人結賬。”葉孤元弘的聲音很清冷,比秋天的空氣還凜冽。
老漢一看這就是誠心的不想給錢啊,做小本生意的也不敢得罪人,尤其看起來就像是有錢有勢的人。
“既然公子忘帶錢了,這兩個地瓜就送給姑娘了,無妨的無妨的。”老漢被人硬賴了兩個地瓜,還點頭哈腰的陪着笑臉。
葉孤元弘忽然間覺得小民也艱難啊,不隻是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成天憂苦,百姓爲衣食勞碌更是可憐。
“爺不是賴賬的人,豈能平白的要你兩個地瓜?”葉孤元弘還是很講道理的,他慢條斯理的說道:“錢我今天是拿不出來了,就以物抵債吧。”
老漢也沒多說什麽,就睜着有點混濁的眼睛看着葉孤元弘,想看看他能掏出個什麽物件來。反正他随便拿點什麽出來,老漢都做好了同意的心理準備。
區區一個銅闆而已,有必要那麽較真嗎?達官貴人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可不能因爲兩個地瓜給自己惹上禍事。
葉孤元弘一招手過來兩個侍衛,他吩咐他們取筆墨來。許秋萍和郭美貞都用疑惑的眼神的望着葉孤元弘。
取筆墨做什麽?還用得着給那老漢打個欠條嗎?那老頭也不可能因爲兩個地瓜的事跑到府衙找府尹大人讨賬吧?
欠條當然不能打,打欠條那不就是欺負百姓嗎?跟明搶也沒區别了,多少官府的白條到最後都隻是一張白條了。
葉孤元弘把紙鋪到一個侍衛後背上,提筆當街開始展示太子爺的書法。‘唰唰唰’龍飛鳳舞文不加點的寫了下去,然後拿出府尹印章、太子印章按上。
“念。”葉孤元弘知道那老漢不可能識字,讓侍衛念給他聽。
“是。”侍衛拿起紙張大聲的念了起來。“東陵太子京城府尹葉”那侍衛閉了嘴,擡頭看向葉孤元弘,這名字是忌諱,他念還是不念?
“念。”葉孤元弘毫不在意,名字老也沒人叫不就沒意義了嗎?
“葉孤元弘欠老丈兩個烤紅薯,總價共計一文。因無錢還賬,今情願以八品妾妃郭氏美貞抵債。從此銀貨兩訖互不相欠,口說無憑,立字爲據。”
侍衛讀完之後看了一眼面無血色渾身發抖的郭美貞,見這如花美貌竟賣與了一個垂垂老朽,他不由得暗自歎息。才一文,怎麽不給我個機會呢?賣誰不是賣?
杜玉珍捧着地瓜都忘了吃了,她看看手裏的地瓜,這地瓜有點貴啊,兩個地瓜吃沒一口人。
許秋萍瞪大了眼睛連嘴都閉不上了,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郭美貞也沒做錯什麽,就這麽把她送給一個賣烤紅薯的老頭了?
她手上的地瓜傳來陣陣滾燙的熱度,她的心卻嗖嗖的冒涼氣。太子是真的下決心要把她們這些妾妃處理掉啊,實在沒辦法他都這麽無賴的往外送了。
郭美貞當時就石化在原地了,根本消化不了這是怎麽一回事。爲什麽太子要把她送給那麽個糟老頭子呢?須發皆白躬腰駝背,論年紀可以當她爺爺了。
那老漢也懵了,他都沒聽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就感覺侍衛像在讀聖旨似的,大紅的印章讓他心生敬畏。
平常百姓是很少見到紅章的,紅章就是印啊,做官的人才會有印。他不過就是賣個紅薯怎麽就惹上官司了呢?
“官爺饒命,小老兒一生良善沒做過坑人害人的事啊。”那老漢吓得跪地磕頭,地瓜可以不要了,你們可别抓人啊。他看到侍衛、官印,就吓得不知所以了。
“不!”郭美貞像才醒過來似的,後知後覺的朝葉孤元弘跪倒,失聲痛哭:“殿下,你不能這樣,不能這樣啊。”
葉孤元弘理她那套?哭你的去吧。他就對侍衛說道:“老丈沒聽明白,你給他解釋一下。”
“是。”
“爺,真把她賣了?”杜玉珍捧着半個地瓜還有點醒不過味來。
“嗯,誰讓她不幫你拿着了?母後讓我好好-寵-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