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好的天多适合告狀啊,葉孤元弘命人把鼓架好,把大堂收拾幹淨。其實大堂哪天不幹淨呢?他就是表達一下興奮的心情。
蘇若水晨起卻沒有他那麽舒爽,心跳的頻率略微有些快,指尖有些發涼,很沒力氣也很沒精神。
葉孤元弘見她臉色不是很好,便叫常忠過來給她看看。常忠給她把過脈之後,說道:“沒什麽事,多休息就好了。”
蘇若水點點頭,頭一動還有點暈。葉孤元弘很高興她有頭暈的症狀,上次懷孕她就有頭暈的,現在基本可以确定她是懷上了。
“你好好歇着,我去點卯,一會兒回來陪你。”葉孤元弘吃過早飯就要到前衙去工作了,早上必須要點卯,然後就沒什麽必須要緊急處理的事情了,沒人擊鼓告狀的話,他就可以躲到後宅享清靜了。
“不用陪我,我也沒什麽事。你好好處理公務,别總想着往後堂跑,人言可畏。”蘇若水可不想讓人說太子爺工作上心不在焉,總是惦記着太子妃。
葉孤元弘怎麽做都是沒錯的,沒有人會去責怪他。皇後肯定又會說太子妃在府衙不能起到照顧太子的作用,反而拖太子的後腿。
太子陪她的時間多了,就是她纏着太子。太子陪她的時間少了,就是她不關心太子。反正無論她做什麽或是不做什麽,無論她怎麽做都是錯的。蘇若水歎口氣,沒精打采的回後堂休息去了。
“殿下,太子妃氣血虧虛、肝氣郁結,長此以往人會不好的,她現在很可能懷了身孕,又不敢用藥。”
常忠憂心的皺起眉頭,蘇若水的病就是氣出來的。氣大最傷身,她那麽個活潑歡快的性子,竟然抑郁成疾,她心裏憋了多少委屈啊。
“那怎麽辦呢?”葉孤元弘最在意的就是蘇若水的身體,抛開孩子不談他也是最關心蘇若水的健康的。
“别讓她再生氣了。”常忠知道葉孤元弘是不會惹蘇若水生氣的,蘇若水的氣都是在皇後身上生的。
常忠想了想,還是作死的勸了一句:“盡量别讓她再進宮了。”
常忠的話是犯禁的,這是極大的忌諱。他的意思已經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這不就是在說太子妃進宮就會生氣嗎?
這是‘诽謗’皇家,這是‘造謠生事’,太子妃進宮無外乎就是給皇後請安,他這是在說皇後與太子妃不睦啊。
即使這是人所共知的事實也是不能宣之以口的,皇家的事向來說不得。葉孤元弘心裏也是清楚的,隻是宮規如此,太子妃怎麽能不進宮給皇後請安呢?
“你是宮裏的老人了,不該說的話不要亂說。”葉孤元弘貌似很憤怒的樣子,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常忠彎彎的勾起唇角,這是他看着長大的孩子,他太了解葉孤元弘了。正因爲了解他才敢直言,不過這一次真的不是爲葉孤元弘而是爲蘇若水。
他從來沒見過蘇若水這樣的人,不拿他們當奴才。下人在她面前隻受使不受辱,她隻和下人講道理,從不無故的漫罵、責打。
常忠第一次在主子面前感受到了他從不知道的一個詞叫‘尊重’,太子妃曾經給他敬過酒,還對他說:“您爲元弘勞苦半生,做爲他的妻子我應該感謝您,和他一樣我也是發自内心的尊重您。”
有時候收買人真的不需要金山銀山,也許你不經意卻真誠的一句話就觸碰到了人心底最軟弱的那根神經。
是蘇若水帶着他跟王爺們一起做遊戲,還親自做飯跟他同桌而食。這種平等的待遇哪個下人敢去奢望一下?就是一秒鍾的平等對視也是不敢奢望的。
葉孤元弘點過卯之後就坐在大堂上,倒不是等着候爺們來告狀,而是他沒有心思理會别的工作。
他原來還在想等過一個月能把出喜脈了,公布蘇若水懷孕了的喜訊,一切都就會緩和起來的。
現在看來蘇若水懷孕的事還是不宜宣揚,因爲太子妃有了身孕是要回皇宮裏養胎的。如果她們婆媳見面就是互相生氣,那還養什麽胎?
葉孤元弘想來想去決定找個機會跟皇後好好談談,看看她到底爲什麽看不上太子妃,隻有從根源上把問題解決了才能讓蘇若水真的開心起來。
他提起筆寫了封短信,大意就是詢問一下皇後什麽時候有時間,他想陪皇後去衆香園玩兩天。封好信箋派人送往宮中,他起身走向後宅。
葉孤元弘才走到一半忽聽鼓聲響起,他趕緊又折了回去。整整衣襟,正正官帽,邁着四方步走進公堂。
吼過堂威,帶告狀人上堂。葉孤元弘以爲不是候爺就是候爺派來的人,結果是一個開面館的漢子。
他言說他的小面館被一個女人給砸了,那婆娘瘋言瘋語進屋就開砸。跟她也說不清道理,又不知道她的家人在哪裏,把她叉出去她還返回來。
無奈隻好讓家人先控制住那個女人,他跑來告狀,求大老爺做主幫他解決問題,他的生意都沒法做了,客人都跑光了不說,物什也被她砸壞了不少。
這倒是樁毫無難度的案子,隻要把那瘋女人抓到官府暫時監管,找到她的家人把她送回家,并讓她家人賠償一下面館的損失就行了。
刑天麒帶領四個衙役跟着那漢子到他的面館。隻見街前圍着很多的人,他們走過去,衆人都紛紛讓路。
面館裏很是冷清,一個客人也沒有。隻有一個店小二在收拾店鋪,桌椅都擺得很整齊。碎了的碗、盤、碟都被掃了牆角,刑天麒環視一周問道:“人呢?”
“那瘋子呢?”告狀的那漢子過去問店小二,并向他介紹道:“這位官爺是來抓人的。”
“哦。”店小二有點怯官,刑天麒官不大,隻是個七品推官,但官服就是氣派,百姓見了就有畏懼之心。
“在後面。”店小二指了指後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