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水哪裏會害怕?莫說死個人,就是讓她殺個人,她也不眨眼。她的心理素質比普通的男人要強很多,她敢抓蛇還敢生吃,三皇子就看着都吓得夜驚。
葉孤元弘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安慰蘇若水:“别怕,沒事的。”
“我沒事,仵作正在驗屍,已經給喬家送信了。”蘇若水見葉孤元弘回來的這樣快,想是他很心急,便第一時間向他彙報處理結果。
葉孤元弘哪裏關心這些?他解下披風給蘇若水披上:“小心着涼,你管這些閑事做什麽?”
閑事?太子宮裏死人了,死的是七品妾妃這叫閑事?太子妃連這都不過問嗎?葉孤元弘剛要帶蘇若水離開禦水橋,仵作過來報說喬昭訓身上無傷,沒有發現任何痕迹。
葉孤元弘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仵作退下,蘇若水命人給喬昭訓穿衣,屍首搭到喬昭訓的院子裏,人既然死了,就得料理後事。
“元弘,她這個要按什麽規格發喪啊?”蘇若水沒操辦過喪事,對這些規矩很是茫然。
“發什麽喪?不用你管。”葉孤元弘才不讓蘇若水來操持這些事呢,蘇若水的身體比什麽都重要。
“你以爲我願意管啊?”蘇若水也不是操心有瘾,可是上次徐蘭英摔傷的事她沒有管,就被皇後教訓了一頓。
這次她要是再不管恐怕會受到更嚴厲的教訓,再說太子宮也不能任人胡作非爲,雖然蘇若水懶得管,可她畢竟是太子妃,懶得管不等于就可以不管。
在其位必須要謀其政,這太子宮要是不好好管管真的就要變得烏煙瘴氣了。好好的蕩個秋千就能摔個半死,無緣無故的怎麽會失足落水?
小打小鬧也就罷了,一次重傷一次人命難道就這麽縱容下去嗎?
“元弘,喬昭訓絕不是意外落水,這件事我來查吧。”
“不準。”葉孤元弘眉頭一皺:“你怎麽分不清輕重呢?”
“這也不是小事,而且”
“我也沒說不管啊。”葉孤元弘拉起蘇若水坐上軟轎回寝宮去了。葉孤元弘一句話又把這亂攤子扔給了杜玉珍。
第二天葉孤元弘和蘇若水一起進宮去給皇後請安,皇後清早聽說喬昭訓落水淹死了,心中頗爲不快。
宮裏的人個個機警,任何一件意外都不會被人看成是意外。更何況太子不喜妾妃人盡皆知,而且太子宮裏的意外也實在是太多了。
從書房失火到蘇若玉昏迷,從徐蘭英摔傷到喬鳳儀落水,哪一樁哪一件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地方。
書房失火八個妾妃險些被殺被囚,皇後就懷疑是蘇若水布下的迷陣。蘇若玉昏迷最大的亮點是:一聲誤報三位王爺完全不顧儀态的飛奔過去,皇嫂昏迷皇叔不當回避麽?
徐蘭英摔傷,太子妃隻說幾句場面話就置之不理,杜玉珍調查之後又把齊秀琴明正言順的趕出了太子宮。
這一次喬昭訓落水身亡又十分蹊跷,黃昏時分喬鳳儀爲什麽要去禦水橋?又怎麽會失足落水?
前前後後哪一次事件的最終受益者似乎都指向了同一人,皇後的心也急驟下沉,深深的失望像塊大石一樣壓-在胸口。
曾經她是多喜歡那個端莊、娴靜的太子妃,第一次見到她就打心眼裏喜歡。誰料得到她竟然是面如桃李心如蛇蠍的人,她和苗世英又有什麽區别?
肖靜和也知道蘇若水心裏對納妾是有着極強烈的反感的,她也曾經曆過,皇帝面對後宮佳麗的時候,她也心如油煎。
熬不住那份疼痛她最多是選擇逃避,躲到延慶佛院落得個眼不見爲淨。她也不是沒有心機,她也不是沒有君-寵-。
如果她願意後宮的嫔妃她可以随意的處置,皇帝絕不會介意她拿嫔妃的性命取樂。但是她沒有那份惡毒的心腸,誰不是父精母血骨肉生成的?
縱然她厭惡那些妃嫔們到極點,做夢都夢到生撕了她們,醒來之後也還是繼續着煎熬與苦痛,她并沒有做有失良知的事。
蘇若水呢?表面上唯唯喏喏什麽都順着應承,暗地裏翻雲覆雨顯盡手段,視人命如草芥。
皇後一次次訓戒她是想教會她如何成長,教會她如何做一個稱職的皇後。給太子納妾是爲太子好,是爲皇家的子嗣着想,難道就不是爲了讓她早點适應後宮生活嗎?
她能力強,皇後擔心她會幹政,把妾妃早一點送進太子宮,也是爲了扭轉她的注意力,讓她把生活的重心放到和她們周旋上。
皇後是想讓她學會如何調節人際關系,如何識穿那些妾妃們的‘心計’,如何防範别人,如何保護自己。
沒想到她不去調節人際關系,任由妾妃們自由胡鬧。她無須防範任何人,因爲她就是最毒的那條蛇。
皇後從前無論對她有多唠叨,給她多大的壓力,都隻是想去改變她,讓她更快更好的适應皇後應該過的生活。
現在皇後深刻的明白蘇若水是不可改變的,而且她這種人已經根本就沒有改變的必要了。
德不正,能力越強就越是禍害。皇後不再想如何教化她了,皇後現在想的是如何廢了她。
要廢掉太子妃隻有三條路,一是太子對她嫌棄已極,二是太子妃有大錯,三是太子妃的娘家人造反。
這三條路看起來都很難,但都不是一點可能沒有。路是人走出來的,隻要用心總能找到蘇若水的短闆。
太子現在看起來是很癡情,但男人能是靠譜的動物嗎?隻能說現在他還沒遇上比蘇若水更有誘-惑力的女人。而且人都是有底限的,男人的底限尤其的明顯。
蘇若水再怎麽滑,狐狸的尾巴終是藏不住的,老獵手不會輸給嫩狐狸。隻要她真的做了殺人害命的事,證據總找得到的。
第三條路最直接的就是栽髒,不過代價太大,實在是犯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