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求過後是絕望的悲涼,郭美貞最終撿起匕首在左腳大腳趾外側劃了一道口子。一滴滴鮮血紅得像火,紅的那樣鮮豔。
這一刀劃下去割破的不隻是皮膚,還割斷了郭美貞對葉孤元弘單純的愛戀。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奔着太子這層光環嫁進來的。
抛卻太子身份,葉孤元弘論相貌、身材、氣質各方面都是極優秀的。他的冷傲孤高也是很吸引人的,蘇若水爲此深陷不拔,别的女孩兒也不是瞎子。
閃光的金子誰不愛?三皇子那種皮相特别突出的自然是招人眼,他就像一朵聖潔的雲,讓人仰望又不忍亵渎,讓人一見傾心忍不住浮想聯翩,卻不敢行動。
而獵豹般的葉孤元弘則散發着獨特的男性美,這才是讓女人飛蛾撲火百死無怨的偶象。葉孤元弘的魅力是讓人迫不及待的想撕掉他的衣服直奔主題的那種。
一刀劃下去說實在的真的沒有多痛,但劃之前的恐懼是痛入骨髓的。郭美貞甚至是帶着三分怒氣劃下那一刀的,白喜帕上的滴滴鮮紅就像是從心上滴下來的。
滴滴點點都是被人作弄的諷刺,點點滴滴都是遭人嫌棄的恥辱。山中常見藤纏樹,世上誰見女求男?
她有名有份甚至出言相求,連孩子都不要,低三下四到唯求一次肌膚相親,就連這他都不肯給。
葉孤元弘把書揣進懷裏,終于從那個破繡墩上站了起來,朝床邊走去。郭美貞隻是抱膝哭泣,連頭也不擡。
葉孤元弘毫不在意她擡頭還是低頭,他隻是過來撿起匕首插到靴子邊的刀鞘裏。
“一會兒起居官進來,該怎樣回話還用本宮教你嗎?“葉孤元弘的話,每一個字都比那把匕首更傷人。
郭美貞并沒有言語,隻是搖搖頭。她也不是傻子,這種事就算葉孤元弘不囑咐,她也不好意思實話實說。
倒不如順着他的意,撒個對大家都有好處的謊。所有人都知道太子今夜來她房裏了,然後她還是個處子之身?
葉孤元弘轉身就出去了,蘇若水提起燈籠在後面跟着。起居官見太子爺出來了,甚覺納悶,便上前問道:“太子殿下,這麽晚了您怎麽?“
“哼。“葉孤元弘冷哼一聲,闆着一張臭臉拂袖而去。
第二天起居官把他的記錄和白喜帕呈給皇後看,皇後也沒細看,點點頭嗯了一聲也就算了。短短一天的工夫,宮裏人說的全是太子宮太子臨幸郭奉儀的事。
‘太子對太子妃可真好,先哄她睡着然後再走,在她睡醒之前就趕回來。‘
‘可不是嗎?這哪像以前的太子啊?誰想得到太子還有這麽體貼的一面。‘
‘體貼要看對誰,對别人不還是那麽冷酷嗎?‘
‘說的也是,像郭奉儀心裏能好受嗎?太子從進屋到走都不到一個時辰。‘
‘……‘
皇後知道葉孤元弘不喜歡那些妾妃,他純是拿她們當成任務一樣的完成。皇後知道自己是有些爲難兒子了,可她也沒辦法。
總不能讓葉孤元弘就那麽任性下去,他能一輩子不納妃嫔嗎?
“他肯去就好,不要催他。“皇後不強求葉孤元弘在妾妃那裏過一整夜,也不強求他什麽時候過去,畢竟這是才開始,是他逆反的最嚴重的時候。
過了這個階段,隻怕想拉着他不讓他去都做不到了。
“是。“起居官見皇後擺了擺手,他便一揖而退了。
第二天葉孤元弘還是要去毓蘭苑,這一回他去的很早,吃過晚飯就過去了。因爲昨天去的太晚了,今天還要起早,他就抱着太子妃睡了,什麽都沒做。
蘇若水說什麽也不肯陪他去了,提心吊膽偷偷摸摸的感覺沒什麽好的。葉孤元弘就帶着流風過去了,他總之必須得找個蘇若水信得過的‘證明人‘。
郭美貞果然老老實實的上-床睡覺了,根本不用理會他。因爲他這次連裏間都沒進,就坐在外間看書了。
耗了半個多時辰他就走了,回到太子寝宮見蘇若水坐在床上把-玩着即将要收起來的團扇。這是一把極其精美的團扇,昂貴的材質,精巧的發繡。
葉孤元弘坐她身邊調皮的奪下團扇:“你就不能再繡一柄扇子?“
蘇若水沒有理會他,脫了鞋襪到床裏躺下。葉孤元弘看着扇面上的詩句:“人生若隻如初見,當然秋風悲畫扇。那就不能有點進步嗎?總跟剛見面的時候一樣,永遠止步不前?“
蘇若水沒有陪他擡杠的心,翻過身背對着他。他回頭看看蘇若水好像情緒不大高興:“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純粹是胡說,故人心哪那麽容易變?“
葉孤元弘把扇子放到桌子上,脫了外衣躺下,扳着蘇若水的肩膀搖晃:“卿卿,我說的不對嗎?你怎麽不開心了?“
蘇若水一翻身滾到他懷裏緊緊的抱着他,嗅着彼此了熟悉的味道,溫情無限上升。
“元弘,你這樣對付她們也不是長久之計啊,母後總有一天會發現的。“蘇若水也想了很久,糊弄過初一也糊弄不過十五,她的愛情早晚都是要碎掉的。
她除了勸自己慢慢的接受也沒有别的辦法,難道要葉孤元弘爲這麽點事放棄家國天下嗎?難道爲了這麽點事,去和祖制抗争嗎?
“你别想這麽多,不是還有我呢嗎?“葉孤元弘撫-摸着她柔順的黑發:“母後要怪也是怪我,不會責備你的。“
蘇若水仰起頭無奈的看着葉孤元弘:“我不是怕責備,我是很疲憊。“
葉孤元弘慢慢綻放的笑容真的有點迷-人:“卿卿,你放心好了。這麽簡單的緩兵之計你都看不出來麽?難道你認爲我會用這麽低級的手段陪她們周旋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