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警告自己要做個‘不妒’的‘大婦’,對嗎?他是怕自己會恃寵而驕,給他添麻煩,對嗎?
他不隻是葉孤元弘,他還是太子!他不隻是個丈夫還是個君!
蘇若水想通了,心也不那麽沉了,原來心沉到底以後就沒什麽可怕的了。
當失去真的來臨了,才知道原來‘已失去’也沒什麽大不了,‘怕失去’才是更痛苦的。
蘇若水忽然有一種解脫了的快感,她發自内心的笑了起來,眉眼彎彎明眸皓齒這個笑容美得就像陽光下的水晶花。笑容升起的同時眼淚也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
看她半瘋半傻的流着淚笑,葉孤元弘承認自己敗了,在她面前他永遠是個敗者,她一個表情就能把他的心擊碎。
葉孤元弘想要張嘴安慰她一下,他還沒有說出一個字,蘇若水收了笑容,擡手擦了一把淚,雙眼又恢複了神彩,目光就像天上的閃電般淩厲。
“你在威脅我?你憑什麽?”蘇若水一按桌子站了起來,她一腳把椅子踢到後邊。“就因爲我坐在太子妃這個位置上,是嗎?”
蘇若水步步緊逼一點一點走向葉孤元弘,葉孤元弘冷峻的臉一點溫度也沒有,沒有寵溺的滾燙也沒有厭惡的冰冷,他就靜靜的看着她。
“我告訴你,蘇若水不稀罕!”蘇若水想好了,她甯願一下摔碎這份婚姻,甯願用破碎的殘生守護一份完整的回憶,回憶裏全是美好。
她不願意做行屍走肉,她是有血有肉有靈魂的人,她不要克己複禮,她不要看着自己的男人墜入花叢,她的男人就是她的,她不要成爲他萬千女人中的之一,她要做就做唯一。
什麽大不了?她擁有的葉孤元弘是最完美的男人,像黑夜中的獵豹一樣的男人。
而她們分走的是她抛棄了的太子爺,是個不值一提的凡俗種馬。
“别以爲我同意把她們擡進門就等于同意你納妾,我隻是不想在你回來之前跟皇後鬧翻。我等的是你的态度,我是在給你機會。現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訴你想讓我做個賢良淑德寬厚仁愛的太子妃是不可能的。我善妒而且我還有深度潔癖,我可以吃糠咽菜但我不吃髒東西。”
蘇若水指着一桌子的早飯很認真的說道:“我甯願自己做飯,也不願吃别人吃剩下的禦宴。不過僅僅是食物的話,我還可以忍。”
蘇若水的臉上閃過一絲少有的狠毒,她冷冷的指着葉孤元弘:“但是你,你要是髒了一點,你最好先休了我,免得你太子爺臉上不好看。”
“你想怎樣?”葉孤元弘神色一直沒變,但他心裏卻高興壞了,他就喜歡他的女人嚣張,他就喜歡蘇若水的桀骜不馴,他不喜歡柔柔弱弱的嬌花。
“我能怎樣?洞房相遇我就跟你講過,你要是納一房小妾我就養一個男寵,你要是後宮三千我就面首無數。現在你的小妾擡進門了,你要是不在乎名聲的話,我也可以繼續做你的太子妃,反正也不差多你一個。”
葉孤元弘一丁點都不生氣,他忍不住笑了。“是你自己找還是我幫你找?”
“我懸榜招。”蘇若水冷笑道:“就算你有本事抹掉正史,野史也難逃這段足以流傳千古的韻事。”
“你倒不在乎蘇家的名聲。”
“蘇家與我何幹?我隻爲我自己活,你知道我跟這個世界沒關系。”
“我不信你能接受得了别人。”
“沒什麽接受不了的,我甯願去豔芳樓賣身,我也不願在太子宮賣心。”
葉孤元弘一步一步向前走,蘇若水隻好一步一步向後退,直退到牆角她背靠牆無法向後退了,她依然昂着頭毫不服軟的跟葉孤元弘對視着。
‘咚’的一聲葉孤元弘右掌撐住牆面,他低頭俯身看着蘇若水,葉孤元弘的眸子像一潭湖水深不見底。
蘇若水的心是有點慌的,但她的目光很堅定,倔強的望着他就是不肯動搖一點。
葉孤元弘左手掐住她的下颌,雙眼微眯那精光就像那幅山水圖繡品上的鷹眼睛。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放肆?”
蘇若水剛要說話,他手向上一擡蘇若水頭頂在牆上,下颌被他擡高便說不出來話了。
葉孤元弘邪魅的一笑:“不過爺喜歡。”
葉孤元弘低頭去吻她,她狠命的搖頭,她再也不想讓他碰自己了。
葉孤元弘手勢一轉掐住她的面頰,把她的頭固定住,她抓着葉孤元弘的手腕向外掰,她的力氣還不夠大,她提膝去頂葉孤元弘的小腹,葉孤元弘隻好放開她,側身閃到一邊。
看她那怒氣沖沖的樣兒,葉孤元弘白了她一眼,不知好歹的東西。玩都不會,鬧還能急眼。
“常忠。”
常忠一挑門簾走了進來,躬身一揖:“殿下。”
“告訴她們一刻鍾後到正殿見我,别忘了讓她們帶上冊寶。”
“是。”常忠一揖而退。
蘇若水沒想到葉孤元弘這麽狠,直接就要趕她們走嗎?冊寶是嫔妃的身份證,收了冊寶就是被廢了。面都不見就下決定趕走?她們可是奉皇後的懿旨進來的。
蘇若水愣愣的看着他,這要是惹出禍來,惹出禍來也挺好。挨打挨罰陪他一起受過就是了,要是把太子給廢了那才好呢。
“不就多了幾個吃閑飯的嗎?你至于鬧成這樣嗎?”葉孤元弘拉起她的手緊緊的攥着:“你的男人你抓好了,弄丢了本宮不賠。”
葉孤元弘拉着她大步流星的往正殿走去,蘇若水看看他穿的就是常服,也太随便了點。“你不換身衣服?”
“她們算什麽東西?值得本宮爲她們打扮一個?”
正殿中他們倆并肩坐在主座的位置上,蘇若水像廟裏的菩薩似的正襟端坐,葉孤元弘很随意的歪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