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不是理由,‘不得已’永遠都是借口。‘不得已’就是被逼無奈,被逼無奈不就是赤-裸裸的說自己的抗壓力不夠嗎?
‘不得已’其實就是不想失去,因爲不想失去某些利益而不得不放棄道義、良心、真情。
說到底不就是一種選擇嗎?到底想得到什麽,到底不想失去什麽,這些其實都是擺在明面上的。
葉孤元弘一瞬間想明白了所有,他知道他想得到的東西很多,他不想失去的東西更多。此刻他清晰無比的知道自己最想得到什麽,最不想失去什麽。
他現在隻想得到蘇若水的愛,被她的愛包裹着是最幸福的事。葉孤元弘從沒體會過親情,從小就被親娘抛棄在皇宮大内,在不見血的戰場裏活下來天知道他受過多少暗算。
他現在什麽都可以放棄,唯一不願失去的就是蘇若水的情。爲什麽口口聲聲的說心在她身上,身體卻可以毫不抗拒的接納别人?
當他知道母後給他定了十個妾室以後,他最深的感觸是怕蘇若水難過,但在他内心的角落裏也有那麽一絲的期待和竊喜。
他一直直視着這幅繡品,目光定定的沒有過一點閃爍。這隻鷹的眼睛太吓人了,它的目光直指人心,葉孤元弘的心在它的面前裸露着。
葉孤元弘的心從來沒有過這麽的平靜,像是被高高在上的神審視着一般。他默默的發誓,絕不允許再有一絲的雜念來攪亂他的愛情。
因爲他真的知道了自己需要什麽,自己最不能失去什麽。什麽都可以不要,唯有這份夫妻情不能不要,不能讓這份感情出現一點缺口。
隻要夫妻恩愛,沒什麽不能放棄的;隻要夫妻恩愛,沒什麽不敢抗争的;隻要夫妻恩愛,沒什麽是做不到的。
“卿卿,這是用你的頭發繡的?”葉孤元弘跟蘇若水說話都不舍得移開目光,他就盯着這幅畫,像是怕老鷹展翅飛了似的。
“嗯。”蘇若水小鳥依人的靠進他的懷裏,她頭貼在他的胸口,小聲的問他:“是不是有點胡鬧啊?”
他緊緊的摟了她一下:“誰敢說你胡鬧,我就砍了他。”
“頭發不是不能亂剪的嗎?”
“這是亂剪嗎?”葉孤元弘年紀不大可也見過無數奇珍了,但沒有一樣能跟這幅繡品比,這幅繡品不敢說是無價之寶,要說價值連城絕對不誇張。
葉孤元弘低下頭靜靜的注視蘇若水,蘇若水仰起頭兩個人柔情似水的對望。葉孤元弘張了張嘴沒有說話也沒俯身去吻她。
蘇若水見他欲言又止,便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葉孤元弘微微有點難爲情似的說道:“卿卿,這個能拆下來再繡一行小字上去嗎?”
已經裝裱好了的成品,拆開是很容易弄壞的。葉孤元弘知道這要是弄壞了,就得靠蘇若水再去補救,繡品重修是相當耗費心血的。
“你想繡什麽?”
“就添個落款,用我的頭發繡你的名字,好嗎?”葉孤元弘柔情無限的目光讓人爲他下油鍋都心甘情願。
“好。”蘇若水大方的答應了下來,她離開葉孤元弘的懷抱,然後豪爽的笑着對他說道:“落款你寫吧,我現在就弄,希望弄完能吃到太子爺做的晚飯。”
“呃?”葉孤元弘冒汗了,做飯?進廚房今天才第一次,給雞灌點酒還受傷了,他會做什麽飯?
蘇若水指揮小太監上去把畫框拿下來,輕輕的開拆了。葉孤元弘鋪開宣紙,提筆寫下:“葉孤元弘妻蘇氏若水贈夫山河圖。”
打開束發,葉孤元弘抽出一柄匕首就要割耳邊的頭發。蘇若水趕緊過來幫他,耳邊缺一绺頭發多難看?她在後面中心處分出一小绺頭發用絲線紮好,拿小剪子剪了下來。
蘇若水拿着發絲帶着小太監奔畫室去了,葉孤元弘也不用人請他,自動自覺的就跟了過去。
蘇若水熟練的把畫布繃好,安排好落款的位置,拈繡針穿青絲就認真的繡了起來。
葉孤元弘在側面看着,他不敢靠近過去,一怕擋了光線,二怕打擾她分心。越看越好看,這麽美的繡娘人間少有,這簡直就是仙子刺繡圖。
葉孤元弘鋪好雪白的宣紙,自己磨墨,提筆快速的勾勒出蘇若水繡花的輪廓。
蘇若水知道他在畫自己,繡字比繡畫要容易得多,不過她也沒有分心,除了手别的地方盡量保持不動,像模特一樣方便他畫。
整整一下午的時間,兩個人就各忙各的,連一句話都沒說。蘇若水收了最後一針,回頭望他。葉孤元弘提起最後一筆,擡頭剛好跟她目光相對,兩人相視一笑。
“你畫好了嗎?”
“畫好了,你繡多少了?”葉孤元弘見還有很多頭發沒用上呢,也不知道她繡完了沒有。
“我繡完了。”蘇若水起身走過來看他的畫,他的人物畫比蘇若水畫的細膩飽-滿,蘇若水擅長畫山水,她畫小人書裏的人物都隻是個輪廓并不精細。
“好漂亮的一幅仕女圖,我要有這麽漂亮就好了。”
“你比這漂亮。”
葉孤元弘拉着她的手走過去看那幅怎麽都看不夠的繡品:“這回我們的頭發就都保存在一起了。”
“不隻我們的,這可有八個人的頭發呢。”蘇若水把沒用完的頭發束好,走到博古架前拿起一個錦盒把發束放了進去。
葉孤元弘一看錦盒裏果然有八束頭發:“這都誰的啊?”
“這是我的,這是你的,這是常忠的,這是街上遇到的一個老漢的,這是廟裏遇到的一個老婆婆的,這是一個婦女的,這是一個黃毛丫頭的,這個是”
蘇若水看看屋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但她還是不太敢說。她神秘兮兮的摟過葉孤元弘在他的耳邊說了句:“這個是父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