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還真有用胎兒的頭毛做胎毛筆的,古代人把頭發看得那麽重,誰會爲一支毛筆剪頭發啊?狼毫不好弄,羊毫還是有的是的。
“毛筆!”葉孤元弘得意洋洋的笑着:“對不對?告訴我是一支還是一套?”
蘇若水也笑眯眯的看着他:“是~,不是一支也不是一套是一幅。”
“一幅?”葉孤元弘皺了皺眉,哪有一幅筆?難道是一幅畫?“哦,是用頭發做的毛筆畫了一幅畫,對吧?那也得算我猜對了一半。”
“晚飯靠你了。”蘇若水邁開大步昂首挺胸的走了,葉孤元弘急忙跟上。
走進書房正廳,葉孤元弘第一眼就看到他親筆書寫的四個大字不見了。挂上一個比那幅字大上三四倍的畫框,想必這就是蘇若水送他的禮物。
隻是上面罩塊布,罩個嚴嚴實實他什麽也看不到。
“卿卿,我寫的字呢?”葉孤元弘四下望望沒找到他的那幅字。“這裏挂你的畫可以,我的字挂哪兒了?”
他的字被蘇若水當成繡花底樣剪了,現在連渣都找不到了。
“被我拆了,徹底的煙消雲散了。”蘇若水知道他很在意他的那幅字,她故意說的毫不在乎。
她就要看看他的珍寶被她毀了,他能怎麽樣?
“我不信,它又不礙你什麽事,放哪兒了?”
“真的拆了,框讓我拆碎了,字讓我撕壞了。”
“你?”葉孤元弘無奈的歎口氣:“就不知道珍惜點?那上面有你的名字啊。”
“你還真是重物輕人,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珍惜那兩個破字幹什麽?”
“說的對。”葉孤元弘捧起她的小臉‘啵~’輕輕的親了一下。“揭開讓本宮好好看看你畫的什麽。”
葉孤元弘擡手一指那幅畫,立馬有兩個小太監拿着叉杆過來。
“等等。”蘇若水跑到葉孤元弘身後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葉孤元弘幹脆把眼睛閉上,心裏笑她跟個孩子一樣,一幅畫而已嘛。看她這麽興奮,一定要搜刮幾個好詞誇誇她。
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活靈活現、躍然紙上?好像不夠,再想幾個,誇畫畫的好用什麽詞呢?
葉孤元弘閉着眼睛搜腸刮肚的想詞兒,蘇若水松開手,一拍他的肩膀:“看吧,跟毛筆有什麽關系?”
看就看,葉孤元弘睜開眼睛,蘇若水轉到他的身側特意盯着他的臉看他的表情。
葉孤元弘眼睛越睜越大,目光越來越亮。這幅畫裝裱的精美自不必說,葉孤元弘一點也沒看畫框。
這幅畫是他和蘇若水的前身合作的,鷹是他畫的,山水是蘇若水畫的。
那首紮心的詩不見了,那個位置上取而代之的是他親筆寫下的‘上善若水’四個字,這些他都認得出來。
隻是這些東西是怎麽删減增添的?而且這也不是畫的啊,什麽繡線這麽亮?這隻鷹呼之欲出,鷹眼淩厲如電,這眼神跟葉孤元弘凝眸時一般無二。
葉孤元弘整個人都傻了,愣愣的看着這曠世奇珍。他喜歡他寫的字隻因爲寫的是蘇若水的名字。
他喜歡蘇若水送他的荷包,雖然荷包繡得精美,繡工堪稱出類拔萃,但他喜歡的真正原因隻是因爲那是蘇若水繡的。
他喜歡小人書《白蛇傳》,雖然故事精彩,雖然畫技頗精,雖然文辭出衆,但他喜歡的原因也隻因爲那是蘇若水的心血凝結。
他喜歡那幅他的畫像,雖然畫的傳神,但他喜歡的原因隻是因爲那幅畫記錄了一個令他難忘的夜晚,隻是因爲那幅畫承載着蘇若水對他的思念。
如果荷包、畫冊、畫像這些都跟蘇若水無關,他最多是多看兩眼,能道聲‘好’誇贊一句就算不錯了,他絕不會愛若奇珍的。
但這幅繡品不同,如果這幅繡品不是蘇若水繡的,如果這幅繡品繡的内容跟他們倆一點關系都沒有,他依然會愛這幅繡品,因爲這是一幅有傳世價值的國寶,這是一幅有生命的繡品。
這山水一見讓人感覺身周有清風拂過,這蒼鷹讓人不敢正面直視,感覺那鷹就要往自己身上俯沖,讓人一見就産生向旁邊側躲的本能反應。
這山水細膩得讓人能聽到流水聲,這蒼鷹纖毫畢現讓人能聽到鷹鳴。
站在這幅畫面前人心裏慢慢的升騰起鷹擊長空的鬥志,越看心胸越覺得開闊,天地山河都容入胸中。
葉孤元弘不知道這要多少工夫繡得成,不知道什麽樣的天仙下凡能繡出這麽傳神的繡品。
如果這繡的不是他極度熟悉的山水圖,如果這上面沒有上善若水四個他親筆寫下的字,他絕對不相信這是蘇若水的作品。
也許是買來的,也許是他國進貢來的,也許是集東陵的巧匠能工特意打造的,但怎麽也不可能是一個十八歲的姑娘獨自完成的。
葉孤元弘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這簡直不像是人力所能弄出來的神品。這裏面浸着多少思念、多少愛戀?
昨夜她哭着說‘我那麽用心,一點點細節我都要努力做到最好。一針一線一筆一畫我都在想着這是給他做的。’。
這就是千萬聲心底的呼喚凝結成的,這就是用心在表達。難怪她最後撕心裂肺的哭訴‘什麽都是他的,結果他不是我的了。’
她如此用心的愛着她的男人,她的男人一回來就要投入别人的懷抱,如此辜負讓她怎不感傷?
這麽重的情誰辜負得起?得妻如此尚不知足,那真的是該天打雷劈。
納妾,葉孤元弘沒有主動去想過,但他一點都不拒絕。因爲這是早晚的事,他也是有心理準備的。
他想過納多少妾妃都不會減少對蘇若水的愛,他想過每個月至少有半個月留給蘇若水,整個後宮去分另半個月。甚至他也想過每個月陪她二十天,隻在她信期的那幾天去陪别人。
現在他才發現跟蘇若水比,他根本就不懂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