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水是沒有想過苗世英的死有什麽可高興的,忽然聽說她暴亡了,蘇若水有點意外還有點不高興。
意外是沒想到會這麽突然,不高興是因爲國喪勢必要占用她絕大多數的時間,她就不能安安心心的爲元弘繡制山水圖了。
蘇若水剛剛知道了皇上中蠱的事,她還想在這上面做點什麽文章騙皇上一绺頭發呢,現在苗世英突然死了,這個蠱的事是利用不上了。
幸虧蘇若水沒有動這個心思,蠱是禁-忌中的禁-忌,在古代可以說是談蠱色變。凡是懂蠱的女人一律會被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處理掉,沾蠱就是魔鬼,這是甯可錯殺絕不能錯放的。
蘇若水剛有點思路,這條路就斷掉了,她感覺很是心煩。她才不會老老實實的在太子宮等待苗皇後駕薨的正式通告,她帶上流風和回雪逛街去了。
鬧心就該出去散心,蘇若水就是這麽個簡單直爽的人。街上人有的是,萬一碰上個頭發顔色合适的呢?不管什麽人總比皇上好下手得多。
她們主仆三人在街上閑走亂逛,趕上什麽熱鬧就看一會兒。禦街上人來人往非常的繁榮,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幹什麽的都有。
“抽貼、算卦、測字、看相,不靈不要錢啊。”一個人身穿道士八卦衣,頭戴一頂方巾,手拿一個豎幡上面寫着‘鐵口神算’四個大字,須發皆白頗有一股仙風道骨的味道。
遠遠的就見那道士搖幡吆喝招攬生意,流風笑道:“前面有個算命先生,讓他算算咱們中午吃什麽。”
“去你的,哪個算命先生算這個?”回雪對算命先生沒興趣。
蘇若水也看到了那個算命先生,她才不信什麽算卦這一套,她覺得江湖術士就是招搖撞騙的。
“驅災辟邪、逢兇化吉、永保平安。”
“把他能的,還驅災辟邪,他會降妖除魔不?”流風就對那個老道頗感興趣似的。
蘇若水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忽地想起《白蛇傳》中法海的一句台詞來。‘許施主,老納觀你印堂發黑雙目無神,必定是妖孽纏身……’
“走,我們去靈雲寺。”蘇若水風風火火的帶着兩丫頭跑到靈雲寺去了。
靈雲寺的香火極盛,尤其辦過一場水陸大會之後。靈雲寺的住持蘇若水是見過的,她也無心遊覽寺院直奔禅房。
“阿彌陀佛,不知太子妃駕到,老納未曾遠迎,罪過罪過。”老住持雙手合十躬身向蘇若水行禮。
“老禅師不必客氣,是本宮來的冒昧。”蘇若水把兩個丫頭留在院外,自己走進了禅房。
禅房還是老樣子,很是寬闊清幽,室内整潔明淨幾乎是啥也沒有。
“娘娘,請坐。”
“老禅師,請。”
蘇若水盤腿坐在上首的蒲團上,老住持自然在下首相陪。“不知娘娘今日是遊玩還是進香?”
“都不是,我是有事求您。”蘇若水覺得跟老和尚沒有拐轉抹角的必要,有話直說是最省力氣的交流方式。
“太子妃言重了,有什麽事直接吩咐就是。”老住持嘴上客氣着,心裏還是很受用的。
蘇若水是什麽身份?能跟他平等對話不擺架子就算擡舉他了,何況蘇若水還謙虛的用了個‘求’字?簡直是受寵若驚嘛。
做水陸道場靈雲寺可是賺了個盆滿缽滿,可謂是名利雙收。而且皇上能給一個堕掉的胎兒做這麽大的水陸道場,還建帝孫陵,足以說明太子的地位之穩。
而太子寵妻的事,别人或許不知道,這老家夥可是清楚得很。就在靈雲寺裏太子差點跟刑天麒動手,原因僅僅是刑天麒直視蘇若水了。
雖然事發當時他不在場,但發生在靈雲寺的事還有他不知道的?想不知道都難啊。
蘇若水開門見山的說了她的想法,老住持聽罷一直幹笑着。
“這,這個”老住持很爲難,拒絕蘇若水吧,不說得罪也是惹她不高興啊。
起碼讓太子妃給他貼上個‘不能爲己所用’的标簽,對他是沒有好處的。
不管怎麽說這東陵的天下将來是葉孤元弘的,蘇若水是鐵定的皇後。多少人豁出死來用命往上巴結都巴結不上呢。
現在人家有事找你,就是給你面子。你不幫忙是什麽意思?是不要面子,還是不給對方面子?
答應蘇若水吧,這事确實是風險不小。
“老禅師,您老佛法無邊這點小事還不是手到擒來?”蘇若水還會給人戴高帽。“您想啊,這事成了對靈雲寺有多大好處?就是不成也沒什麽壞處。斷不會有風險的,您最知道皇家多的是敬佛的人。”
靜皇貴妃在延慶佛院多年,皇帝也是很尊敬佛門中人的。他是東陵第一寺院的住持,在佛門中地位超然。
沒有正當的理由皇上也不會把他怎樣,好歹他代表的是天下僧衆,做爲旗幟一樣的人物就是有輕易不會倒的好處。
“唉,這事不大可真是難壞了我,對本宮來說這比登天都難啊。”蘇若水可憐巴巴的沖他賣萌,看她五官都集合到一塊去了也怪招人同情的。“這東陵上下也就老禅師您有這通天大法,我隻好來求您了。”
“容我三思。”老住持總得思前想後考慮考慮再做決斷。
“不用多想,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蘇若水淡淡一笑:“苗皇後剛剛過世,這豈不是天賜良機?”
“哦?皇後駕薨了?”老住持當然不可能這麽快得到消息,皇上還沒有正式發布消息出來。
“昨夜子醜相交之時突然七竅噴血,不到一刻鍾便去了。”蘇若水神秘的一笑:“老禅師定會觀星的吧?現在入宮正是千載一時不容錯過。”
“這,太子妃駕臨誰人不知?”
“哪有什麽太子妃?不過是來上香的信女罷了,天時不早我也得回去了,雇的馬車等久了要多付錢的。”
蘇若水起身走出禅房,急急趕回太子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