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苗皇後指着皇上,手尖涼得就像血液都凍住了似的微微的疼。“你竟然爲了一個不休棄她的理由,甯願背上忘恩負義的千古罵名。”
“怎樣?”年近花甲的皇上眉毛微挑,嘴角上翹的樣子頗帶三分無賴的味道,這嚣張、霸氣又蠻不講理的形象跟葉孤元弘有七分重合。
真不愧是父子,氣質都像一個模子倒出來的。
“你以爲你很偉大嗎?”皇後從地上爬起來傲然的面對皇上,到這個地步也就沒什麽可怕的了。“難怪她二十年沒理你,換我我就殺了你。分明是你貪财怕事不肯出兵,你不敢承認你内心的猥瑣與懦弱,就把責任都推到女人身上,還把自己說的這麽高尚,你可真是一個厚臉皮。”
皇後咬牙切齒的辱罵皇上,她最大的本事就是能用最快的速度把事情攪得黑白莫辨。
她不願意接受皇上對靜皇貴妃是真情,她知道自己永遠的失去了跟皇上重歸舊好的機會,她不希望皇上和靜皇貴妃兩心相依的過下去,自然要拼盡全力的來攪混這趟水。
“你怎麽總是以爲别人都跟你一樣自私陰暗?我貪财内務府攢下什麽了?我從國庫挪過一文錢私用嗎?我怕事東陵哪年沒有戰事?”
皇上絕不允許任何人污蔑他的愛情,皇上是不屑于向任何人解釋任何事的,但這件事他解釋得非常認真。
“我承認我是對不起北夷國,但我沒有對不起肖家。當年我沒有借兵給北夷國,也沒有爲北夷國提供任何援助,但我有派兵去保護肖家人,不然你以爲北夷國爲什麽那麽容易就跟東陵和解建交?”
皇後聽罷又是一陣瘋笑,她的胸膛就像塞入一團火-熱的氣體,她感覺自己快要爆炸了。争來奪去這半輩子,到頭來自己就是個小醜。
長門宮,就是老百姓俗稱的冷宮。雖然叫冷宮,但宮内并不冷,這與溫度無關。被關在這裏的嫔妃都是被皇帝遺棄的,是倍受冷落的,因而得名冷宮。
冷宮與大牢不同,大牢是牢房所以環境很差,人也被囚于籠子之内沒有活動自由。
冷宮也是宮殿,冷宮的嫔妃也是嫔妃,她們隻是見不到皇上也不能走出院門,院子裏還是有幾間房子的,甚至還有一兩個丫頭侍候她們,生活上她們并不需要自己動手做什麽。
人們對冷宮這個諱莫如深的地方很是忌憚,都認爲這裏很晦氣,沒有人願意接近這裏。正因爲真的了解這裏的人少,造成了這裏的神秘性,人們憑空臆想揣測出冷宮種種傳聞。
人們覺得進了冷宮就會受打受罵,會做許多的粗活,會吃不飽也穿不暖。其實不是的,皇上的女人怎麽也不會淪落到那種地步。
當年的陳皇後被廢後居住在長門宮,還奉黃金百兩求司馬相如寫了一篇名留千古的《長門賦》,所謂‘千金縱買相如賦’,可見冷宮中的人也是不缺錢花的。
當然這裏是沒有人會過來的,冷宮的寂-寞是很難熬的,這裏莫說男人就是太監也難見到一個。日久天長丫頭對主子也不會很好就是了。
但苗皇後和别人不一樣,她在長門宮中被人照料的比在坤甯宮更細膩。在坤甯宮好歹她吃飯還是自己拿筷子的,在這裏任何事都不需要她親自動手。
莫說吃飯有人喂,就是上廁所也是全程被人侍候的,她的手什麽事都不用做,因爲她是戴着枷的。
她戴的并不是重枷,但全天二十四小時是一分一秒都不允許拿下來的。
平時還好,每個月還有規定的十天時間枷是被吊起來的,整整十天一動不動,她隻能是站着,哪怕睡覺也得站着睡,枷根本沒有可能掙得脫,身體也休想彎一下腰,還有人輪班的監視。
皇後所有的首飾都被摘除了,唯有她的金钏沒動。皇上就要她和蠱蟲在一起,而她又沒有能力用經血喂養蠱蟲。想要和蠱蟲溝通也是需要符令和特制的香的,這些東西她更是連看都看不着了。
她和蠱蟲沒有分離,她沒有死也沒有絕-經,但她就是沒有用經血喂養蠱蟲,也沒有和蠱蟲溝通。蠱蟲當然就會選擇報複她,報複她的第一步就是減輕中蠱人的病痛,直到完取消對中蠱人的控制。
長時間的得不到經血的滋養,蠱蟲一怒會令蠱主人暴亡。
瓊林宴,基本就是三皇子和慧妃合力操辦的。蘇若水哪裏有心情弄什麽瓊林宴,當天皇上下令将皇後押往長門宮之後,在乾清宮大擺宴席。
各宮娘娘和衆皇子以及蘇若水所有的人都在一起吃了一頓飯,之後便都各自回宮去了。
瓊林宴可是要招待當朝最有威望的朝臣和最有才情的三鼎甲的,每三年一次皇家及天下的士子們都非常重視的一場盛筵。
隻有短短三天時間,蘇若水又沒有經驗又沒有心情。跟皇後針鋒相對的據理力争時她還有點力氣。皇後被打入冷宮,她的力氣也被抽空了。
突然間知道并見到了自己的骨肉,心就像被撕裂一樣的疼。回到太子宮就像走進了别人的家一般陌生,倒在床上她隻想靜靜的休息。
人可真是奇怪,在大牢裏的時候分分秒秒都恨不得回到自己的床上,好好的睡上一覺。真的躺到自己的床上,卻怎麽也睡不着了。
‘元弘。’蘇若水的心不停的呐喊,不由自主的呐喊。蘇若水坐起來抱着枕頭回想今天發生的所有事,不管想什麽,眼前似乎看到的隻有那個黑黑的小人。
‘元弘,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啊。’蘇若水用力緊緊的抱着枕頭,淚水就像斷線的珠子一般撲簌簌滾落。
“啊~”撕心裂肺的一聲哀嚎響徹雲霄!
“卿卿!”葉孤元弘突然從睡夢中驚醒,按按心口還有點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