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都吐了些什麽出來,裏面有許多的黑絲黑線一樣的東西。
常忠扶着他,敬公公給他撫背。吐得差不多了,他又覺着肚子有些異樣。
“我”五殿下捂着肚子說不出話來,他選擇直接往外跑,卻被常忠死死的扯住。
敬公公摳開他的腰帶,他一刹那間就明白爲什麽準備兩個桶了,他擡頭看向皇上,隻見皇上笑微微的看着他。
他也的确是忍不住了,來不及傳官房也來不及去茅房,就直接坐桶上了。
皇上半倚在床榻上,卷着小冊子細細的看着,偶爾擡頭觀察一下五殿下。
五殿下常年病中,臉色有些發白。吐過之後臉上紅潤了一些,細看還不時的閃過一絲黑線,一閃即逝很容易讓人懷疑是自己眼花了。
“這神方果然有效,你在父皇這裏休息幾天吧。”皇上笑容滿面的走了出去,五殿下跟着常忠又從後門出去了。
幾位皇子給皇上和各宮娘娘見過禮後就規規矩矩的站成一排,蘇若水則娴靜的坐在靜皇貴妃身側。
皇上也沒賜他們座位,直接開口說道:“朕前些日子卧床不起,也沒顧上你們的事。你們都因何事入獄,今天當着衆姨娘的面說個清楚。”
這擺明了是給他們說話的機會,說什麽話還用人教嗎?誰冤枉你們了,你們盡管訴委屈吧。
四個皇子全都變成了啞巴,沒一個張嘴說話的。
“元曆,你先說。”皇上隻好點名了,從大往小來吧。
“兒臣不知所犯何罪。”三皇子就說了這麽一句話。
“你?”皇後指着他點了點,重重的一拍桌子:“你不知所犯何罪?你身爲皇子與太子妃魚來雁往,行爲甚不檢點。”
皇後站起來冷冷的看了一眼蘇若水,又轉向葉孤元曆:“太子妃寫詞,三殿下找人傳唱,弄些個淫詞豔曲搞得東陵上下民風不正。”
皇後振振有詞的曆數起‘白素貞’之過,什麽無恥勾男、自配婚姻、人妖交合、興風作浪……
“不就是個故事嗎?何必小題大作?”皇上一句話讓皇後半天的唇舌都白費了。
“故事?”皇後冷笑一聲:“好,那就說個真事。”
皇後想要拿出蘇若水畫的那副題了詩的山水畫,左右看看才發現坤甯宮的丫頭、嬷嬷、太監一個都不在。
“敬公公,你去我宮中取出太子妃的大作來給大家共同欣賞欣賞。”
“是。”敬公公一擺手,上來兩個小太監擡着一筐的字畫走了上來。
“皇後娘娘,太子妃的畫作都在這裏了。”敬公公躬身答話。
皇後一看早就準備好了,她頓時心生歡喜,看來宮裏的人還算機靈,知道用得上早就給拿過來了。
展開畫卷還是那副山水,還是那隻雄鷹,還是那四句倒黴的詩:“百年世事三更夢,奴非東宮夢裏人。萬裏江山一局棋,妾乃江山棋中子。”
“皇上這就是太子妃出嫁前寫給太子的詩。”皇後說着手一抖又打開一卷畫,畫的是一個黑衣人的背影,那人負手站立在涼亭之中,無邊夜色襯出那麽的清冷寂-寞。“而這幅則是太子妃在宮議太子喪事之後所作。”
“百年世事三更夢,妾伴夫郎夢裏沉。萬裏江山一局棋,妻乃共君對弈人。”皇後拎着兩幅畫走向皇帝,她嘴角噙着譏諷的冷笑,把兩幅畫按到皇帝面前的桌子上。“皇上,你好好看看吧。”
“誰都知道自從太子南下之後,太子妃就不停的寫寫畫畫,全都是爲三殿下所作。這第一幅說的明白,她心中根本沒有太子。第二幅說的更明白,她這是想往誰的夢裏沉又想陪誰共掌這江山棋局?”
皇上還真是第一次見着這兩幅畫,不過皇上明白太子妃是知道太子沒死的,看來她開始是不喜歡太子,但是現在她已經喜歡上太子了。
太子也确有執掌江山棋局的心,‘萬裏江山一局棋’明明就是葉孤元弘親筆所寫。皇上不覺得太子有錯,倒覺得很欣慰,如果身爲太子對江山莫不關心,那絕非東陵之福。
“母後,我跟你解釋過這隻不過是我夫妻間一時好了、惱了,開的玩笑而已。你是從哪裏看出我心中沒有太子的?你好好看看第一幅畫。”蘇若水連站都沒站起來,更别說給她見禮了,她就坐在那裏開說。
“百年世事三更夢,萬裏江山一局棋。這兩句不過是我出個上聯,他對了個下聯。後面的那兩句明顯是後加上去的,難不成我還能寫三句,中間空出一句來讓他添嗎?”
“後加也是你加的!”皇後咬牙切齒的樣子跟要生吞活人似的。
“沒錯!”蘇若水大大方方的說出一個理由來解釋後面爲什麽加上那麽兩句話,這理由強悍的讓人無力反駁,隻是葉孤元弘要是聽到的話,肯定狠狠抽她一頓。
“這幅畫是爲了給太子慶生而作,他添上一句下聯之後便到我繡樓求歡。當時我乃是閨中少女怎麽能答應他這麽荒唐的要求?于是就假意陪他看畫,借機添了兩句詞婉拒了他。”
百年世事三更夢,奴非東宮夢裏人。着啊,人家還沒結婚呢嘛。萬裏江山一局棋,妾乃江山棋中子。你若是不肯尊重人,豈不就是拿人當棋子一樣的擺布嗎?
蘇若水是搪過了這一關,可憐葉孤元弘的名聲啊,葉孤元弘一共去過幾次蘇府用一隻手就數得過來。
“第二幅畫畫的就是元弘,衆所周知我們成親的第二天太子長街遇刺,我被禦馬帶到荒山上,我從山上下來徒步回城的路上,在城外的驿站涼亭遇到了元弘,臣媳畫的乃是實景。”
“實景?”皇後冷哼兩聲:“休仗着你才學好就想欺蒙聖上,你能同死人對弈嗎?”
“夫妻由來同一夢,元弘生死都是我夢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