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被兩個侍衛押着往前走,他極度的掙紮,不停的‘嗚嗚~’亂嚷,憑他怎麽晃、踢、踹,最終還是被送到了天牢裏。
“放我出去!你們這幫混蛋!本王早晚剮了你們!滅你們九族!”
六皇子在過道上就聽到裏面聲聲咆哮,這聲音、語氣熟悉到骨子裏,一個黃圈圈裏長大的親兄弟還有聽不出來的?
聽到這怒吼聲,六皇子倒不喊叫了,還加快了腳步。走到裏面的牢門前,六皇子大睜着雙眼幾乎認不出眼前人了。
一身囚衣披散着頭發,頭上沾了些枯黃的衰草,身上也髒兮兮的,本來很圓潤的娃娃臉消瘦了許多,哪裏還有一分的皇子氣象?
牢裏的人也不喊了,也一樣瞪大了眼睛盯着六皇子。一身素白色的蟒龍袍被人五花大綁的捆成了個粽子狀,嘴也被一條青色的布條給勒上了,這是天家皇子該享受的待遇?
“六皇兄?”九王爺抓着牢門用力的推拽,那麽粗的木柱,那麽堅固的鐵鏈,他怎麽推拽得開?
“呃嗚~”六皇子說不出話來,就沖他‘嗚嗚’。
“閃開!”一個獄卒過來沒好氣的用水火棍怼(音duǐ,指用棍棒的頂端向前方擊打。)向九皇子,九皇子向後躲開恨恨的罵道:“不開眼的狗東西,早晚有一天本王把你挫骨揚灰。”
那獄卒拿鑰匙邊開鐵鎖邊說道:“你出得去再說吧。”
‘唰啦啦’獄卒抽出鐵鏈打開牢門,侍衛把六皇子推了進去,然後獄卒把牢門複又鎖上,衆人離去隻剩下他們兩個皇子在天牢暢談了。
九皇子先解了六皇子身上的繩索,兄弟兩個真是百感交集,做夢也想不到他們倆能在大牢以囚犯的身份相遇。而且還是父皇健在、東陵太平、兩個人都沒犯錯的情況下。
“六皇兄,你怎麽進來了?”老九幾天都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了,想跟他打聽點關于皇嫂和三皇兄的事。
“我被皇後算計了,你犯什麽錯了?”六皇子這些天閉門不出,乖乖的在自家裝乖孩子。
他心裏盤算着自己承大寶的機會不大,若是強出頭必然引人注意,與其硬争不如自保,待到所有的皇子都拼得頭破血流,就他這麽一個完美無瑕的人站出來,也許父皇會另眼相待。
誰知道閉門家中坐,災星找上門。他隻是循例進宮探望父皇,被皇後召了過去,一頓飯就把命運交待了。
他當然沒有喝多,現在他更是清醒至極,那酒裏必是下了藥的,不然他絕不會昏迷。
“逼宮。”九皇子說的很平淡,就像‘逼宮’是件跟吃飯一樣的平常的事一樣。
“啊?”葉孤元明一下從床上跳了下來,這怎麽可能?這麽大的事他一點都不知道?“你?你怎麽這麽糊塗啊?”
“你信啊?”葉孤元恒從床上抓起一把枯草又狠狠的摔到床上。
“也是。”葉孤元明又坐下,歎口氣對九皇子苦笑道:“九弟,你猜我犯的什麽罪?”
“酒後殺人?”葉孤元恒知道老六犯罪肯定跟酒有關系,因爲他好酒,隻要說他喝多了,給他安個什麽罪名都容易。
“哼,比那難聽,****婢女穢亂後宮。”
“呵,哪個婢女這麽有福啊?”
“誰知道啊?”葉孤元明想了一下,說道:“應該是慧妃屋的兩個丫頭,我記得皇後說過一嘴。”
“你真幹了?”九殿下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喝多少能喝到這個地步啊?父皇病重的時候,他到後宮胡來?
“我幹什麽了?皇後召我過去宴飲,我喝了三盞酒,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葉孤元明突然打了個冷戰,擡手摸摸頭發還濕漉漉的呢。“我記得我昏迷之前天還沒到午時,我剛被澆醒就稀裏糊塗的進來了。”
天牢裏光線很暗,看不大清楚,九殿下伸手摸了一把六殿下的龍袍,果然是濕的。
“快脫下來吧,别再高燒死在這裏面,可冤死了。”葉孤元恒伸手幫老六脫衣服。
裏裏外外的衣服脫下來一件件擰水,然後都系在木柱上陰幹,這裏就談不上曬了。
沒有衣服老六更冷了,老九脫下囚衣給他穿上。
“你穿什麽啊?”
“我身上不濕沒那麽冷。”
一套囚衣不過就是一件上衣加一條褲子,他們哥倆分,六皇子光着腿,九皇子光着膀子。
哥倆可憐兮兮的坐在僅鋪了一層枯草的破床闆上,六皇子弄些草把腿蓋上,九皇子抱着一捆草取暖。
哥倆對望一眼,兩個人都比天橋下的乞丐還不如。他們真的是親王和皇子嗎?
“我做夢都沒想到咱們哥倆會有這麽一天。”六皇子還有點轉換不過來角色,不過他心裏明白自己不會很快出去,一切要等天下大定才有定數。
自己到底能不能活着出去現在都是未知數了。
“不隻咱們倆,三皇兄和皇嫂比咱倆進來的還早呢。”老九從老六那裏打聽不到消息,還能向他洩漏消息。
“啊?他們什麽罪啊?”
“通奸。”
“放屁!”六皇子剛要站起來,忽覺下身微涼趕緊又坐下了,多抓點草掩蓋身體。“三皇兄最是講究禮儀,跟皇嫂說話眼皮都不敢擡。皇嫂也極端莊賢淑的,誰信他們通奸啊?”
“我就是不信才要進宮問問的,皇後關了宮門,我敲個門就變成逼宮了。”
“大皇兄還在就好了,太子要是活着就不會有這麽多事了。”六皇子葉孤元明此時真的不想争什麽大位了,他還曾爲太子薨逝感到過一絲竊喜。
以爲自己也有了争一争的機會,自己的人脈比别的皇子強,擁護自己的人多,隻要耐心的等到衆皇子兩敗俱傷就是他的時機了。
沒想到自己脆弱的如此不堪一擊,皇後一句話可以明目張膽的冤枉他,直接把他扔進天牢,而父皇病重根本無力救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