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爺,跟您打聽一下,什麽時候能放我們出去啊?”蘇若水走到牢門口,沒話找話的跟他搭話。
蘇若水也不記得她今天賄賂的是哪個獄卒,反正逮着一個落單的就賄賂一下試試呗,萬一撞着一個有良心的就有安全的食物了呀。
她手心裏握着一付耳環,期待着能有個時機賄賂那獄卒一下。
葉孤元曆坐在床上還有點驚魂未定,看蘇若水跟那獄卒搭讪,他就像霧裏看花,越想仔細看越是看不清了。
蘇若水在他的印象裏最開始是端莊的大家閨秀,她知書達理秀外慧中。
後來接觸的略多一點發現她很爽朗大方,沒有深閨女子的扭捏也不矯情,跟她在一起很開心也很輕松。
她時而溫柔體貼,時而細膩周到,時而優雅聰慧,時而高貴大方。
她處變不驚胸懷磊落,不隻有花容月貌更有湖海豪情,面對皇後的強權威壓,她挺直脊梁針鋒相對,铮铮鐵骨不讓須眉。
最能觸動葉孤元曆神經的就是入獄之後,他七尺男兒尚且不敢面對現實,心中時時抱着‘馬上就能出去了’的僥幸心理。
蘇若水卻淡然至極,從進來就開始努力的适應環境。不哭不鬧不焦不燥,積極的爲自己制造一切有利條件。
最讓葉孤元曆不能接受的就是她竟然有抓老鼠吃的想法和能力,葉孤元曆認可死或者說就是逼死他他也做不到。
這種想法之難以接受不說,這種能力要怎樣訓練才能達到?
現在看她賠着笑臉,奴顔婢膝的去跟一個獄卒搭讪,葉孤元曆非常震驚,雖然這個震驚程度遠不如見她捏着死老鼠說‘餓不死了’時強烈,但也是一樣的難以理解。
真難爲她怎麽放得下身段跟一個獄卒叫爺,皇親貴胄的高貴不是裝出來的,那份高高在上的驕-傲是深入骨髓溶于血液之中的。
小人得勢很容易變得嚣張,真正的貴族不會嚣張,不會飛揚跋扈,他們的王者風範是與生俱來的,不需要刻意彰顯。
隻靜靜一站就有一種無形的威壓讓人透不過氣來,他們不像街頭混混靠痞氣吓唬人,不像山大王靠匪氣恐吓人,他們有的是霸氣,是君臨天下的霸氣。
貴族也不是永遠高高在上的,也有從雲端跌落到泥塘的時候,但猛虎離山威尚在,淺灘曬龍鱗亦光。
擡頭容易低頭難,貴族尤其放不下他們的尊嚴。他們可以親切,可以随和,可以平易近人,但他們絕不會認爲人人平等,更不會高看别人一眼。
一個太子妃,貴族中的貴族,能做到這麽的‘識時務’絕對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葉孤元曆從心裏佩服她的适應環境能力,在她身上他真正的看到了四個字叫‘适者生存’。
跟蘇若水比,葉孤元曆不得不承認把他倆投在同一個陌生的環境裏,蘇若水能活,能盡最大的努力活到最好,而他隻能是坐以待斃。
就好比現在如果沒有蘇若水,他身上所有的錢财都會被獄卒強行搜走,他不會紮枕頭也不會留件長衫給自己夜裏禦寒,牢飯他也抗拒不過三天。
“出去?想的倒美。”那獄卒根本沒給她接近的機會,隻遠遠的看了他們一眼就轉身走了。
蘇若水把上午塞到床下的外套拿了出來,晚上光線尤其的暗了,她把衣服鋪到床上又在上面蓋上一層草,一來加強禦寒能力,二來省得被巡夜的人看到衣衫。
“照我這樣做,趕緊睡吧。”蘇若水看葉孤元曆一動不動的,知道他是接受不了在這樣的環境下睡覺。
葉孤元曆這一天下來也很疲乏了,但被蘇若水吓得一點睡意也沒有了。
“我不睡,你睡吧。”葉孤元曆不好意思說他不敢睡,那老鼠就在他的床邊出現的,他越想越怕。
他離床很遠就在地中心站着,連靠近都不想靠近那張床。
“不睡不行,不過你要小心點。”蘇若水說着慢慢的鑽到了長衫下面,輕輕的躺下。
葉孤元曆看她躺下了,眼睛不由自主就盯着她的枕頭,枕頭側下方可是有一隻死老鼠的,她真的不怕啊。
當然,她敢抓怎麽會怕呢?她不會真的半夜起來把老鼠吃了吧?這夜宵也太特别了。
“三弟,早點睡,什麽也别想,過一天是一天,走一步看一步的吧。”蘇若水閉上眼睛準備睡覺了。
“嗯,知道了。”葉孤元曆隻是應付一聲,他真的不想去那破床上睡覺,他甯願睡地上,睡亂草上也好過那張破床。
“三弟,有句話想囑咐你,你千萬别害怕。”蘇若水真的擔心他大意會出事情,還是決定提醒他一下。“你該知道蛇是老鼠的天敵,所以”
“啊?”葉孤元曆大叫一聲,吓了蘇若水一跳。
蘇若水激靈一下坐了起來:“怎麽了?”
蘇若水用力的眯着眼睛看他身邊沒有什麽東西,他還在牢籠的中心處站着呢。
“沒,沒怎麽。”葉孤元曆上牙直打下牙。“嫂子,你是說你,你”
葉孤元曆連皇嫂都忘了,直接叫上嫂子了。“你是蛇變的?”
葉孤元曆真是夠聰明,這都能想到。怪不得蘇若水會講《白蛇傳》,怪不得這麽精彩的故事博覽群書的三皇子聞所未聞。
“什麽?”蘇若水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你想像力真好,這怎麽可能?”
“那你怎麽能抓住老鼠?”
“呵呵呵,再有兩個月就到端午節了,你要不要弄碗雄黃酒給我啊?”蘇若水被他逗得止不住笑。
“不,不不,我不會的。”葉孤元曆按按胸口,穩穩心神很認真的說道:“如果你真是蛇仙幻化的,雄黃酒太傷身。如果你不是,被人試探有多傷心?我決不會做傷害你的事。”
“哈哈哈”蘇若水笑得腸子都疼。“放心吧,我的意思是說有老鼠出現的地方容易有蛇,有異動你趕緊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