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東拉西扯的淨和他聊些學問上的事,也沒說什麽别的。他也隻能是跟着皇上的思路走,老頭子有一問,他有一答就完了。
“嗯。”聊了一會兒,皇上滿意的點點頭,這孩子果然有些真才實學,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皇上輕輕的一擺手,屋裏所有的宮女、太監都退了出去。皇上起身走到書架前,靜靜的站了一會兒,說道:“元曆,把上數第三排,左面第四本書抽出來。”
“是。”葉孤元曆走過去扒拉一下邊上的書,握住書脊向外一拽,那本書竟然紋絲未動。
“用力。”
“是。”葉孤元曆第二次握住書脊,用力向外一拽,還是不動。
他幹脆雙手握着書脊運足了力氣使勁一拽,隻聽‘嘎吱’一聲響動,書架漸漸下沉。
他慌忙向後退了一步,書架完全沉下去之後,看到一扇屏風。
“來。”皇上在前,葉孤元曆在後,父子倆雙雙繞過屏風。
後面又是一間寬敞的大廳,皇上扭動機關‘嘎吱’一聲響,那個書架又升了起來,他們就被隔離到密室中了。
聽說蘇若玉受了些驚吓,杜玉珍拎着一個傘蓋樣的靈芝就奔郁府去了。
兩個年輕的姑娘遇到一起自然是叽叽喳喳聊起來沒完,郁冬青樂得出去應酬,誰有閑心理會她們八卦些什麽。
杜玉珍跟蘇若玉有什麽好說的?當然是她們共同熟悉的人了。那就隻有聊蘇若水是最合适的,她們一個是蘇若水的同父異母的姐姐,一個是蘇若水從小玩到大的閨蜜。
“你不知道吧?上次在戲苑我唱了好多段子呢,都是若水姐姐寫的。”杜玉珍眉飛色舞的描述着當時的情形,臨了還不忘補充一句。“若水姐姐寫的詞,三王爺可喜歡了呢,全都像寶貝似的收了起來,我從沒見過誰那麽珍惜一個物件,那幾把扇子三王爺捧着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來股風給吹壞了。”
“是嗎?”
“嗯,前天在太子宮門看到三王爺,還對我說‘你回去吧,皇嫂沒心情陪你踏青。’他那表情難過的讓人看着都心疼。”
“前天?”蘇若玉昨天去的太子宮,前天在街上遇到的杜玉珍,他們是前天知道的葉孤元弘死訊。
“是啊,還有呢,太子出城的那天,皇後特意刁難若水姐姐,多虧三王爺及時趕到了,聽說三王爺差點跟皇後鬧翻呢。”
“還有這回事?”
“對呀,三王爺還找若水姐姐要新的唱詞段子呢,若水姐姐那是有求必應的,天天給三王爺寫唱詞不算,還天天畫畫呢,都畫些個什麽男啊女的,裏面還有好多動人的故事。”
這豈不是私相授受、魚來雁往?他們是叔嫂關系,這樣暧-昧真的好嗎?
杜玉珍不管蘇若玉在想些什麽,她就興奮的講啊講啊講個不停。
“若玉姐姐,你明天就要進宮學習宮儀了吧?”
“是啊。”
“你要小心皇後啊,她不喜歡若水姐姐也不喜歡三王爺,你可不要在她面前提起若水姐姐和三王爺啊,尤其若水姐姐和三王爺好的事不要讓她知道,她會找麻煩的。”
杜玉珍在郁府賴了一小天,說了個口幹舌燥,回府的時候她都癱在轎子裏了。
第二天蘇若玉裝扮上她的鳳冠霞帔,按時按點的進宮去了。這綠瓦紅牆是多少女人夢中的天堂,隻有身處其中的人才知道這裏其實是埋葬一切的地獄。
教命婦們宮規宮儀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嬷嬷,宮女們都叫她秀容姑姑。蘇若玉也跟着這麽叫她,她也不置可否的混答應着。
其實蘇若玉雖然隻是個三品外命婦,但論身份也遠高于她個奴才。蘇若玉也是有心讨好她,畢竟是跟着她學習,受她的管嘛。
蘇若玉時常的拿些東西賄賂着她,爲的是在宮裏這半個月能好過點。這個秀容姑姑真的很照顧她,其實宮規也沒什麽,說一遍也就都記住了。
宮儀也就那麽幾個規範動作,蘇若玉也是出身将門,不是小門小戶的丫頭,看一眼也就行了。
平常無奇的日子悄悄的過去了四天,秀容嬷嬷突然急匆匆的過來找蘇若玉,說是皇後傳喚蘇若玉,讓她去坤甯宮見禮。
秀容嬷嬷臨時叮咛她些注意事項,見皇後要如何見禮、如何答話等,生怕她出什麽差錯。
蘇若玉早料到有這一天,甚至她還就盼着這一天呢。她沒有絲毫的緊張,笑着說道:“秀容姑姑隻管放心,若玉都曉得。”
到了坤甯宮,蘇若玉目不斜視微低一點頭,身子很正走路很輕,到近前規規矩矩的大禮參拜:“臣妾見過皇後娘娘。”
“平身。”皇後見她這姿容相貌體形身段有九成像蘇若水,心中先是三分火。“賜座。”
“謝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蘇若玉站起身來并未發現哪裏有座位,她也不多言,隻乖乖的靜立一旁。
“蘇家姑娘果然都是天姿國色,個個都了不得啊。”皇後好不容易逮着機會,不能收拾蘇若水,收拾蘇若玉一番也好。
“臣妾陋質愧對鳳顔,人世間相貌相近者頗多,心卻大不相同。臣妾天生憨傻愚鈍,自幼不及妹妹聰明灑脫。”蘇若水也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才盼來這麽個機會,她自然不會輕易放棄的。
“是嗎?怎麽個不同啊?”皇後沒想到蘇若玉竟然明面上就說她跟蘇若水不同心,這可真是人情冷暖比四季分明啊。
葉孤元弘一死,連蘇若玉都跟太子妃不同心了。
“妹妹懂得左右逢源,若玉卻是天生的一根筋。”
皇後擡擡手,一個宮女搬了把椅子放在蘇若玉身後,蘇若玉慢慢的坐下。
她繼續說道:“郁将軍西征一去七個多月,我連府門都沒出過,更無一個童男登門。太子南下未滿三日,妹妹便與三殿下書來函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