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的一刹那蘇若水就明白了,葉孤元弘是安排榮錦做他的替身。蘇若水點點頭,葉孤元弘松開手就勢搓了她的小臉兩下。
蘇若水上前拉着榮錦的手走了出去,他們還沒走到門口,常忠又一聲高呼:“太子殿下啓程,跪拜!”
外面黑壓壓跪了一片,所有的人又把頭向下低了低。離馬車本就沒有幾步,遠處的人看不清,近處的人不敢擡頭。常忠過去扶着榮錦上了車。
太子儀仗緩緩的走出宮門,蘇若水用力的揮着手。直到宮門緊閉,什麽也看不到了,她才失落的搭着輕雲的手往回走。
她不自覺的轉過頭望向那個偏殿,葉孤元弘走了沒有?他是悄悄南下了還是不走了?‘該死的,事先也不和我說一聲,難道連自己老婆都信不着嗎?’
她剛往偏殿方向挪了一步腳,刑天麟不知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攔住她的去路。
“娘娘,請回宮去吧。”刑天麟深深一揖,一躬到底根本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蘇若水想想也是,回宮就知道答案了。葉孤元弘沒走肯定就回宮了,沒回宮肯定就是走了呗。
“嗯。”蘇若水端莊而又威嚴的從他身前走過,刑天麟彎着腰隻見裙擺飄動,淡淡的香風缭繞。
常忠一聲備轎,小太監急忙跑個一溜煙,很快轎子備好,蘇若水坐進轎子晃晃悠悠的準備回宮。葉孤元弘的大轎是從南宮門走的,她要從東宮門走。
轎子到東宮門緩緩停下,蘇若水輕撥轎簾見宮門緊閉,心中正疑惑不解,喜公公過來一甩拂塵躬身說道:“娘娘,皇後娘娘還候着您呢。”
“擺駕坤甯宮。”蘇若水一聲令下,轎子轉了方向。
今天進宮來已經給皇後請過安了,送罷葉孤元弘按理蘇若水回宮應該是極正常的事,皇後爲什麽關了東宮門還派喜公公在此等候呢?
看這架式分明是故意攔截,喜公公那腔調也帶着幾分警告的味道,看來這就是沒事找事想找茬的征兆啊。
葉孤元弘前腳剛出宮門,皇後立馬就變了臉,看來她是心中有數,料定葉孤元弘回不來了。
她如此笃定莫非她真的動手了?剛才蘇若水還覺得葉孤元弘讓榮錦登車有點操之過急了呢,現在才覺得實有必要。
這種偷梁換柱的手法并不稀奇,但好歹也該在宮外做,在宮門以裏就這麽明目張膽的調包實在有點冒險了。
葉孤元弘從小活在别人的算計中,爲了生存他不可能單純。雖然不是天生的腹黑,也是從小磨練成的人精。
外表的冷漠讓人淡化了他的心機,讓人多畏懼他的殘暴,忽略了他的謀算。
宮裏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什麽位置上該有什麽人,他閉上眼睛都心明如鏡。那個小偏殿到銮駕之間,他早就查看的清清楚楚了。
四周是開闊的平地,唯一能藏人的偏殿除了葉孤元弘的人就再沒一個活物。
而出了宮門誰知道哪裏有誰的眼線?風險有大有小,利害得失有輕有重,葉孤元弘是分得清、理得明的。
“站住!”守門衛士一聲厲喝,蘇若水收回亂糟糟的思緒,靜聽轎外的聲音。
“外官不得進入内廷。”衛士攔着刑天麟,不讓他進去。
内廷除了皇帝外任何男人都休想進去,就是皇子也得按時奉诏進去。刑天麟那區區三品帶刀侍衛的官銜還真是有點不夠瞧的。
“你先退下吧。”蘇若水也沒辦法帶他進去,隻好讓他先回太子宮了。在這兒等着又有什麽意義?
在皇宮大内蘇若水還不至于出什麽意外,無論是誰再想害她,也得有所顧忌,畢竟太子妃的地位也不低,隻略比皇後低一點。
“是。”刑天麟很不情願但也無可奈何,隻好轉身走了。
葉孤元弘千叮咛萬囑咐的讓他貼身保護蘇若水,現在眼睜睜他連靠近一步的權力都沒有,何談保護?
坤甯宮中苗皇後半倚在繡榻上,四個宮女給她捏着胳膊、腿兒,她眯着眼睛養神。
蘇若水邁步走進屋裏,一股龍涎香的味道撲鼻而來。香,不僅芳香養鼻,還可頤養身心、祛穢療疾、養神養生。
是故各宮各殿的娘娘都香熏的習慣,每個人的喜好不同自然香料不同、氣味不同、療效也不同。
好的香香味醇和深呼吸也不覺得刺鼻,香味即使濃郁,也不會感覺氣膩,即使恬淡,其香也清晰可辨。
“兒臣見過母後。”蘇若水低身福拜,皇後打了個呵欠,看也沒看她一眼,更别說讓她起來了。
蘇若水硬站起來似乎不大好,可這麽半蹲不跪的也怪累人的。
輕雲一看,慌忙跪倒,高聲呼到:“奴婢給皇後娘娘磕頭。”
這樣一來皇後就沒法不開腔了,她還怎麽好意思讓蘇若水這麽保持行禮的姿式?
苗皇後擡起眼皮冷哼一聲,遞給劉嬷嬷一個眼神。劉嬷嬷走到輕雲面前便開言呵斥:“好沒規矩的東西,誰讓你在娘娘面前大呼小叫的?”
“奴婢隻是給皇後娘娘見禮。”輕雲擡起頭來跟她據理力争。
“啪!”劉嬷嬷狠狠的抽了輕雲一記耳光。“賤蹄子,你還敢犟嘴?”
“啪!啪!”蘇若水站起來甩手還她兩巴掌。“狗奴才,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她什麽時候輪到你教訓了?”
“好!”苗皇後氣的牙都直打哆嗦。“說得好!你也”
皇後想說的是‘你也知道打狗還得看主人呢?’,蘇若水當着她的面打劉嬷嬷豈不就是故意打她的臉麽?
對,就是這麽回事。蘇若水什麽事都能忍,就是忍不了别人欺負她。
“母後,您身子不好千萬好生将養着,别跟這老狗生氣。人上了年紀就糊塗起來了,好弄些個有悖常理的混賬事。”蘇若水不光打了她的奴才,還當面罵了她。
“你?”苗皇後指着她,手指發顫,心尖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