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盡的了全身的力氣,才讓自己說出了那一個名字:“潤兒……”
寫滿了苦澀的聲音在他那靜止的世界裏漸漸的蕩開,靜止被打碎了,所有的一切才漸漸的回歸了正常。
可就算回歸了正常,當他的目光落在那張讓他來到這個世界裏,第一次感受到悸動的面容時,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她,更何況這個面容的主人,還差點要了他的命。
他愛她嗎?
大概是不愛的!
他喜歡她嗎?
大概是喜歡的!
他讨厭他嗎?
大概是不讨厭的!
他恨他嗎?
大概是不恨的!
他對她,是一見鍾情的,可他心裏清楚,那不是愛,那僅僅是烙印在DNA中的悸動,那僅僅是一個雄性生物對美的向往。
她傷害了他,她來到他的身邊是目的的,她想要他的命,并且她差點要了他的命。
他覺得他應該讨厭她,他覺得他應該恨她,可他不知道爲什麽,他就是對她讨厭不起來,也恨不起來。
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有時候他甚至想,她走了也好,這樣他會漸漸的忘了他,他讓人去播州尋找她,去保護她,僅僅是爲了讓他自己能夠心安。
當有一天,他徹底的忘記了她,或者說她徹底的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中,或許某一天他會想起她,他不的心不會在悸動,對她,也就變成了一份回憶罷了。
可沒想到,時隔幾個月,他再次見到了她。
他看着她,用苦澀的聲音叫出了埋藏在心底的那個名字,可她,卻隻是平靜的看着他,似乎她的内心裏毫無波瀾。
車廂裏的氣氛,越來越詭異,蔣明達都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了,他很想這時候說點什麽,打破這份詭異的氣氛,可他發現,哪怕他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好漢,這會卻怎麽都張不開口了。
因爲他不知道該說什麽,或者說,他不知道該怎麽做,他本應該大聲的去質問這個女人,或者說他本應該狠狠的教訓教訓這個傷了他外甥人以及心的女人,可當他聽到他外甥用寫滿了苦澀的聲音叫出她的名字的時候,他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柳玉娘雖并不受這份詭異的氣氛所影響,可她當聽到劉铮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也陷入了沉默當中。
她柳玉娘的心被劉铮拿走了,而拿走了劉铮的心的那個人,卻是眼前這個女人。
她與李潤兒沒見過面,她也非常的想見一見這個女人,可當她想見這個女人的時候,這個女人已經消失了。
她的消失,不僅帶走了她柳玉娘愛着的男人的心,還差點要了她愛着的男人的命。
她很想動手殺了這個女人,可她知道,她打不過他,她沒有能力殺了她,所以她也沉默了。
面對着這詭異的氣氛,車廂裏的第五個人,那個老員外,正沒事兒人一樣調開窗簾看像外面。
在馬車又行駛了一會兒後,這個老員外突然開口道:“停車!”
馬車穩穩的停下了,老員外笑着對蔣明達和柳玉娘道:“蔣将軍、柳姑娘,這家茶樓的茶水很不錯,老夫想請二位去喝一杯茶,不知,可否?”
說完這話,這老員外不待二人回答便徑自下了馬車,邁步進了茶樓。
蔣明達看了一眼被自己死死摁住的劉铮,又看了一眼李潤兒,他不想下車,他怕劉铮會有什麽閃失,劉铮是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的。
劉铮似乎知道蔣明達的内心裏在向着什麽,他轉過頭,看了一眼蔣明達。
蔣明達從劉铮的眼睛裏讀懂了劉铮的心思,她不會傷害我,我也不會有事。
蔣明達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輕輕的拍了拍劉铮的肩膀,便下了馬車,跟着進了茶樓。
柳玉娘有些糾結了,她不想下車,可她又很想下車,她想聽聽他們之間在說什麽,可她又不想看到、聽到自己心愛的男人對着另外一個女人說出一些她不願意聽到的話。
糾結了許久,柳玉娘最終下定了決心,她默默的下了馬車,又默默的進了茶樓。
所有人都走了,車廂這片小小的天地裏,就隻剩下了兩個人,劉铮和李潤兒。
兩人誰都沒有開口,隻是默默的看着彼此。
過了不知道多久,劉铮忽然開口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
“你……不姓李!”
他本想說你過的還好嗎?可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爲何變成了這樣的一句話。
“我……需要一個能接近你的身份!”
她本想爲自己開口辯解,可不知道爲什麽,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這樣的一句話。
馬車的車廂裏這片小天地,再一次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沉默。
……
茶樓的二樓上,靠近街邊的包廂裏,老員外、蔣明達、柳玉娘三個人正沉默的喝着茶,可他們的目光卻從來沒有離開過樓下停着的那兩馬車。
一杯茶喝完,柳玉娘忽然看着蔣明達開口道:“二爺,您不該離開主公,我也不該離開主公!”
聽到柳玉娘滿含埋怨的話語,蔣明達苦笑了起來,他何嘗不停出柳玉娘話裏的意思?他蔣明達又何嘗相信這個女人?但是他沒辦法,他沒辦法留在那裏。
劉铮也不允許他留在那裏,很多事情,哪怕他蔣明達是他劉铮的舅舅,也不行,哪怕此時此刻劉铮的父親劉承宗在這裏,都不行。
見蔣明達苦笑,柳玉娘也不在開口說話,她何嘗不知道蔣明達不可能留下,她何嘗不知道,蔣明達也同樣擔心劉铮的安全,可她,就是不知道爲什麽,把這話說出了口。
又過了片刻,柳玉娘把目光轉向了老員外,眯着眼睛看了片刻,便哼了一聲道:“若我沒記錯,若我沒看錯,你應該是之前從二樓下來那夥人中的一個,你當時站在領頭的那趙員外等員外的身後,能否告訴小女子,你是何人?”
老員外呵呵一笑道:“老夫姓李,蘇州人!”